我現在哪兒不知道。
我在醒來之前,為保護楊甜甜南下,來到了青靈縣的海邊,一個叫黑霧灘的地方。
我自從踏足青靈縣後,受這邊獨特的氣場影響,又有了晝女夜男的魔性變化。
尤其當楊甜甜站在崖邊,被逐漸彌漫的濃霧環繞,緩緩舉起雙手,發出邪惡的笑聲後,我的孩子
想到這兒後,楊逍芳心劇顫,頓覺腦袋裏有炸雷劈下。
轟然巨響中,她想尖叫一聲,彈身躍起。
隻是,她別說是彈身躍起了,就算想張嘴尖叫,都做不到。
隻有無邊的恐懼,好像惡魔般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讓她無法呼吸。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呐喊著:“孩子,我的孩子!”
楊逍完全記起來了。
她記得,她在楊甜甜發出詭異的笑,小腹越來越痛,意識到孩子會受傷,當機立斷轉身就跑時,胎氣動的更加厲害。
她的孩子,仿佛要化身某個怪物那樣,破體而出。
尤其她再也無法堅持,迅速深陷冰冷的黑暗中後,潛意識內孩子,已經死了。
因楊甜甜。
因黑霧灘迷霧中的獨特氣場!
她在醒來之前,好像始終在哭泣。
歇斯底裏的嚎哭,發狂,白發亂舞,雙眸猩紅,雙手十指如鉤,問蒼天為什麼要帶走她的孩子。
“孩子,孩子,我的、的孩子。”
無法動彈分毫的楊逍,終於能啞聲說出話時,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然後,她就聽到一個耳熟的女人聲,在耳邊傳來:“放心,孩子沒事。你隻是動了胎氣,隻要好好將養些天,就會好的。”
誰?
這是誰?
楊逍拚命睜大眼,緩緩轉頭看向用手輕撫她額頭的女人,想看看她是誰。
那是一張堪比花嬌的臉。
隻是太朦朧。
太模糊。
楊逍剛看到那張臉的大致輪廓,就被潮水般的黑暗,再次淹沒。
就在楊逍最後一絲理智也即將消失時,她好像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幫主,醫院附近有很多可疑”
男人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淡淡的打斷:“殺。一個不留。”
“原來是她。”
有亮光自楊逍的黑暗中一閃時,她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她說孩子沒事,那麼孩子肯定就會沒事。
有她在,楊逍可以安心的昏去。
醒來之前的惡夢,也變成了美夢。
楊逍夢回八百。
多年後
豔陽下,清爽的風,自驚馬槽方向徐徐吹來,催起楊逍白袍的袍角,和係著秀發的白綾。
她神色安詳。
可眸光卻很嚴厲,緩緩掃過一幫小屁孩,左手中的戒尺,有規律的敲打著右手手心。
她看到哪個小屁孩,哪個就會噤若寒蟬的討好笑下,接著低頭,心中祈禱千萬別被先生打手心。
她說:“李漢,你是大哥。下麵,就由你來為大家做個表率,默寫弟子規的前三百字。”
那個叫李漢的混血兒,牙齒哢哢打著顫,站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混血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他老媽漢姆,這輩子做的缺德事太多,李漢搞破壞倒是一把好手,但要是論起做學問,卻笨的讓豬都甘拜下風。
短短三百字,他竟然默寫了足足十分鍾,還有十八個錯字。
寫一個錯字,手心就要挨楊先生一戒尺。
“媽,媽,救命,救命!”
李漢被楊先生拉起右手,舉起戒尺要打手心時,他忽然痛哭流涕,連聲慘嚎著救命。
可他卻不敢掙紮,更不敢縮回手。
因為楊先生的規矩,誰要是不服從懲罰加倍。
李漢那個人販子老媽,就站在學堂籬笆牆外麵。
她明明是金發碧眼高鼻子的歐美大洋馬樣,卻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金發被藍手帕包著,肩膀上扛著個鋤頭摸樣不倫不類,連八百的傻妞都比她順眼好多。
看到寶貝兒子要挨揍後,漢姆心疼的要死。
她多想大喝一聲妖婦,放過我兒子!
可她不敢。
楊逍是八百學堂的堂主,專授古文,威信僅次於老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