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冼的臉陰沉下來:“師兄您這是在罵我嗎?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能收您錢嗎?這個是小弟送給燕姐的,您也太讓小弟寒心了哇。”
這倒又一次出人意料,文波一臉尷尬:“沒有,我隻是覺得……”
為了掩飾這份尷尬,他順手接過黃冼手中的口紅,下意識地要扭開看看是什麼顏色,話沒講完,手卻被黃冼一把按住。
“別別別!危險!”
“嗯?”
“您是沒領教過它的威力,隻要輕輕一擰,就會有一種神經毒氣迅速釋放出來,別看它體積小,隻要兩秒,兩米半徑內,熏倒一切人畜,人吸入後會胸悶、窒息、暈厥、四肢無力、癱軟,嚴重的還會伴隨大小便失禁……不過您別擔心,生理反應隻是一時,幾分鍾後即可恢複正常,對長期健康無損害。使用者可以事先屏住呼吸,利用這寶貴的幾分鍾,逃脫險境……這可是最新的美國貨,您看,這英文商標我也不認識,翻譯過來叫‘萎哥’,市場售價一百五十八塊錢一隻,可外麵買不到,就連美國也禁售,為什麼?這不全球反恐嘛,不管三七二十一,全被列入違禁品了,不過我們大陸還好,暫時沒禁售,隻是進貨渠道窄了些。”
“那倒奇怪,按說大陸也該禁售才對。”
“有那麼快嗎?肯定要等危害大規模爆發以後,才能引起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我們隻是撇油,嗬嗬,撇油而已。”
看著這隻“暗器”,文波感慨萬分:“師弟果然一表人才啊,賣起了女子自衛品,市場前景廣闊啊。”
“哈哈哈,師兄見笑了,此‘自衛’非彼‘自慰’哦。”
“那我就代你燕姐收下了,謝了啊,不過,但願它永無用武之地。”
“那是,那是,謝就見外了,師兄是管理行政資源的,公司上下還望師兄幫忙推廣一下,您回頭留個手機號給我。”
文波一聽這話,眼前頓時一黑,原來小子打的是這掛算盤。
“對了,師兄,寇傑找過你沒?”
“寇傑?你怎麼認得?”
“誰會不認得他呀?搞大過外教女兒的肚子,追過燕姐,跟師兄您也過過招,後來參與校外鬥毆,弄瞎了眼睛不說,還蹲了大牢,出來後就子承父業,當起了老板,當年也是個風頭很勁的人物。”
“哦,那為什麼突然關心起他有沒有找過我?”
“我聽說……隻是聽說,他剛出來那會,到處尋燕姐的下落,同學裏都問遍了,還搞了個懸賞,一條可靠消息能換五萬塊獎金。”
“他想幹什麼?”文波警覺起來,強壓怒火。
“不清楚,不過看樣子來者不善,師兄要防他一手,你們是情敵,又打過架,當心他背後跟你玩陰的。”
文波心想,這幾年,寇傑玩的陰招、損招還少嗎?“才不怕他,有種滅了我。”嘴上這麼講,心裏卻打了個寒戰,“你還知道些什麼,關於寇傑?”
“說起寇傑,那傳言可就太多了,有人說他根本沒坐牢,他老爸花錢鋪路,幫他疏通了關係;有人說他打架打到腦神經嚴重損傷,變植物人了;還有人居然說他根本不是打架弄瞎了眼,你猜怎麼著?是強奸校內一女生未遂,嗬嗬,那女生拚死不從,使出佛山無影腳,他的眼睛,是被高跟鞋鞋跟刺瞎的。哈哈,還有更離奇的說法呢,說他先是去打架,打著打著,見路邊有位妙齡女郎,頓起歹念,結果被那女的用手機拍瞎了眼……總之,說啥的都有,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借師兄的話,我四肢趴地了。”
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盡管混淆視聽,卻也有逼近真相之處,好在那事兒至今仍是個大謎團,否則燕子的清白可就毀於一旦了,文波在心裏感歎著人言可畏:“全是些無稽之談,嗬嗬。”
“唉,話又講回來,寇傑千錯萬錯,能有那樣一個有錢老爸就非常不錯,至少不用像我這樣苦逼,全憑腳力和口水討生活。我就經常問自己,幸福到底是什麼?師兄,您怎麼看呢?”
“我啊?嗬嗬,我很容易滿足的,一所房子,一輛車子,一個新娘子,不遠的將來,大概還有一個孩子。”
“嗯!這就足夠了,換我也滿足了,可我現在連一個‘子’都沒有,悲劇啊。”黃冼從對麵噴來一口濃煙,透過煙霧,原本焦慮的表情漸變成寧靜的憂傷。
黃冼還告訴文波,出了校門之後,他的求職之路並不平坦,幾乎所有從事軟件開發的公司都想請有經驗的程序員。當然,他也幸運過一回,被一家網絡應用軟件公司錄用了,那家公司主要是JAVA技術,動態服務器腳本用的也是JSP。他簡曆上雖寫了“了解JAVA”,可說到底卻是個VB程序員,ASP+SQL倒自學過,運用算得上嫻熟。這意味著需要在工作中慢慢熟悉,一邊學,一邊以低於組員好幾倍的效率完成任務模塊編寫。一個月下來實在跟不上進度,Team leader雖沒立即勸退他,但已經很不滿,最後他主動放棄,算是有自知之明。後來就進了目前這家公司,做著專業不對口的工作,環境寬鬆,人也自由,收入卻很難“旱澇保收”。
黃冼的境遇跟文波剛出校門那會兒驚人的相似。文波也做過銷售,隻不過沒他這麼辛苦。因為產品不同,文波他們強調團隊協作,而黃冼隻能單槍匹馬。文波突然很想跟師弟聊聊銷售方麵的心得,但不巧,黃冼打算要離開了,“還有位客戶要拜訪,師兄,今天就聊到這兒吧,來日方長。”
文波把手機號抄給了他:“保持聯絡,業務方麵,能幫我一定幫……對了,再次謝謝你的‘暗器’。”
黃冼臉已泛紅,點頭:“客氣,代問燕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