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個血夜(1 / 2)

當初,燕無痕是同時認識的許文波和寇傑。她之所以會被寇傑的性格深深吸引,是因為他們都有一個不幸的家庭,一個殘缺的童年,這使他們倆的心離得更近些。所以,她嚐試著與他交往了一小段時間。

那天,他們相約去看電影。不料,寇傑於黑暗中對她動手動腳,燕無痕當即憤然離場——就是寇傑回宿舍與許文波拳腳相加的那一夜。

次日,寇傑當麵向她道歉:“燕子,這都是因為太愛你,我才會失控,我平時不這樣的,真的,我對天發誓!你要是不喜歡,我保證以後不再那樣……”

燕無痕對這種鬼話自然不信。接下來幾天,便與寇傑保持距離,既不說原諒,也不提分手。寇傑見一時難以挽回,便給燕無痕寫了一封很長的信,信中長篇累牘地述說他慘淡的童年,竭力將自己描繪成長期缺少關愛的可憐蟲,其結論是——因為急於想得到她的愛,才會行為失當。

寇傑這個情場高手再一次精準地捉住了燕無痕那根脆弱的神經,燕無痕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現在想來,燕無痕未免太過天真,像寇傑這種不知嚐過多少回腥的“饞貓”,怎會甘心安分吃素?燕無痕心裏設定的那條“愛情長征”路,於他而言是痛苦的;換成許文波倒差不多——不全因性格差異,更源於這兩個男孩對愛情的理解有著天壤之別。

之後的約會中,寇傑表現得十分克製,不提非分要求,沒有下流動作,隻聊燕無痕有興趣的話題。燕無痕的芥蒂之心因此而放鬆,這正是他想要的。

2004年12月9日那晚,下著蒙蒙細雨,兩個人又見麵了,同撐一把傘漫步在校園裏。

“今天是我生日哦,你猜老頭子送什麼禮物給我……還是別猜了,你猜不到的,市中心一幢公寓,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大房子哦……”寇傑很興奮。

“咦?你不是說,你們父子的關係很糟糕嗎?這麼貴重的禮物,你接受了?”

“為什麼不?天經地義啊……我們關係再僵,我再不肯認這個老爸,可我是他寇誌天唯一的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啊……這麼多年,我老媽和我都夠苦的了,現在給他補償的機會,老頭子開心還來不及呢……再說了,他那麼有錢,一所公寓算什麼,九牛一毛。”

這話令燕無痕有些反感,但她對別人的家務事沒有太大興趣:“哦,那恭喜了,生日快樂,不過……過生日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可沒禮物送給你啊。”

“不用不用,其實呢,是想給你個驚喜。我今晚在新房子裏開了個Party,這是專程來請你的,幾個哥們這會兒都在我家眼巴巴等著呢,一聽說校花要來,嘖嘖,一個個都興奮得不行……我可是拍胸脯擔保你會來的,你要肯答應,那就算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許文波也去了?”話一出口,燕無痕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怎麼會提起那小子。

寇傑一愣,像是瞬間丟了魂,轉而誇張地補救:“在的,在的!怎麼少得了他呢?他是我最好的哥們兒,誰不來,他也不能不來啊。”

“你們和好了?”

“嗯!怎麼說都是上下鋪兄弟,哪有隔夜仇呢?”寇傑的謊話張口就來。

“有段時間沒看見他了……碰了麵有點兒尷尬吧?”

“看你說的,人家沒準早就把你忘了呢!文波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那好吧,那我就去坐坐,我已經吃過飯了,切了蛋糕,我就自己回來,你陪他們吧,不要你送。”

“嗯,那就去坐坐,露一麵就行,我的麵子算掙足了。”寇傑一臉大寵。

燕無痕竊笑,心裏堅信校花頭銜比那學生會幹部有魅力多了。

等到了公寓之後,燕無痕才發現,偌大一所公寓竟空無一人,不過客廳的餐桌上倒真擺著一隻大大的生日蛋糕。“嗬嗬,好熱鬧的Party——為什麼騙我?你的朋友們呢?”

寇傑一臉委屈,說道:“我也納悶呢,我出門前都還在的,不騙你!真不知搞什麼鬼,大概等久了都散了……等等……”他開始滿屋子團團轉,挨個推開房間門去查看,“不會設計好的吧?突然蹦出來嚇我?”盡管努力扮著費解的表情,寇傑的臉上卻還是浮起了心虛。他轉而又跑到餐桌前,像一名偵探似的努力搜集著證據,“你要還是不信,你看——餐桌上共有幾套餐具?有幾套,剛才就有幾個人……你看你看,煙灰缸裏還有他們丟的煙頭,煙味都還沒散呢,聞到了嗎?聞到了嗎?”一轉臉,他用手指著客廳牆角裏的立式空調不住搖頭,“這幫渾小子太不負責任了,人走了連空調也不幫我關。”

“走了就走了吧,主人都不在,客人聚在一起肯定沒勁兒。”燕無痕是不想煞風景掃興才這麼說,畢竟人家過生日,“寇傑,祝你生日快樂!來,陪你吹蠟燭吧,快點上。”

“好。”

按常理,蠟燭點好才關燈,可寇傑卻反其道而行之,冷不防把客廳的大吊燈先關了。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漆黑,燕無痕立即緊張起來,“做啥啦?!開燈,快開燈!寇傑!”她一邊喊,一邊戰戰兢兢地往記憶中門口的方向摸索著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