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她真是幸運,除了大腦中微量出血,和臉部擦傷、小腿骨有受損跡象,其他一切都好。
安黛想起來,那天在肖雨菲被撞倒的地方,路邊有一小堆細沙。
醫生為了防止頭部再度出血,依舊不讓肖雨菲下床活動。她的父親和母親輪流照看著她,下午的時候,她們班上就派一名同學去陪她。
安黛和周詠一有空就會去看她,有時候一起去,有時候一個人去。
這樣過了一個月左右,肖雨菲開始下床活動。她的父母說,隻等醫生許可了,就帶她回潮州老家去休養兩個月。
那個星期五下午,太陽很好,安黛準備約上周詠去看肖雨菲,拿出手機又改變了主意,自從肖雨菲出事,有意無意間周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更少。
路上帶了兩本雜誌給肖雨菲,還等幾天,她就可以回家去了。
走在路上,安黛想起自己在心中許過的諾,不禁苦笑。一份感情,怎能說放棄就放棄?愛著的人又怎能讓來讓去?
病房的門虛掩著,安黛想給肖雨菲一個驚喜,輕手輕腳地將門推開,探頭,臉上的笑容僵住:
病房的陽台上,正上演著一場激烈而投入的吻戲,清脆的吸吮聲和粗重的喘息聲混合在一起,清晰地傳到耳朵裏。
那個背影,她閉上眼睛也能畫出來。
安黛心裏一抖,夾在腋下的書掉在地上。
屋子裏兩個人慌忙鬆開,轉過頭來。
驚愕。
沉默。
安黛倉惶轉身。
“安黛!”周詠追上來,“安黛,你聽我說!”
安黛沒命地跑,跑得飛快,她隻想跑得遠遠的。
她伸手攔到一輛的,飛快地鑽進去:“師傅,開車!”
司機大概以為安黛遇上了歹徒,一踩油門猛然加速。
同機好奇地問:“那個人為什麼追你?”
安黛一張嘴,眼淚就沒法抑製地洶湧而下。
為什麼是這樣?
原以為不過是肖雨菲的單相思。原來,周詠,你的心裏也是愛著她的,是嗎?
手機一直響,不用看也知是誰。她立刻關掉。
司機從反光鏡裏看看她,大概已經明白怎麼回事。
安黛隨便找個地方下了車,司機在後麵說:“姑娘,你沒事吧?”安黛勉強對他笑笑,他擺擺手:“以後的路還長著哩,什麼事都要看開些,記得早點回家,啊?”
安黛點點頭,他說:“乖,這就對了。”這才離開。
他的話讓安黛想起安建國先生,眼睛不由得又濕潤了。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眼前仍浮現著周詠和肖雨菲緊緊相擁的情景,她用力甩甩頭,卻揮之不去。
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她驚訝地發現,原來周詠從未這樣主動熱烈地吻過她。
每次,都是她主動。
不止是接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背叛那樣不動聲色?
原以為不過是肖雨菲的單相思。
難道,那些甜蜜都是自己的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