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花之沐再也沒有見著他,偶爾看著窗外的幾片飄零的葉子落下,心裏掠過一絲愁緒,想起那晚他臨走時的那句話,心裏莫名有點心驚。她是一個不喜歡把感情隨意表露出來的人,可現在日日執著與此,不免讓她覺得有點可笑。
當然,宮中自古一點風吹草動就激起萬丈顧流言蜚語,何況是這個未來皇家儲君,打小就受到萬世聚焦。如今經過那晚的事,太子府中無人不知,表麵佯裝什麼事都沒有,私底下卻湊在一起議論紛紛。府中有點權勢的軒妃,以及另外幾位侍妾天天談笑風生,想必以此為料,以說為笑。
心靜,心寧,心便成佛。
這日,她纖纖細手輕撫琴弦,在院中彈起,曲調清幽婉轉,她眼眸似波水流動,清澈見底。也許幸苦了這麼久,閑裏偷得一瞬,她終究可以好好釋放自己靈魂。
突然,一個女子在她身後驚叫一聲,“姑娘彈得真好。”語氣中帶有一絲欣喜。
花之沐手稍停幾秒,沒有搭話,又正色自顧彈起來。曲調突然變得急促。那女子愣住了,見她不理自己,便又說道:“姑娘琴音初始清幽動人,心裏想必純淨安寧,後來琴音急轉,曲調急促有力,似乎心中忿忿不平,怨氣頗深。”
這時,琴弦“哢“一下斷裂,琴音戛然而止。
花之沐終於作罷,緩緩轉過身,瞧了她一眼。是她,那個和風歌顏一起在春香樓的女子。
原來她就是章離月,自從前幾天來到府中,都過了幾日,始終沒有看見風歌顏,便閑著無聊出來溜達,不知不覺被花之沐的琴音所吸引,一路往這邊走來。
“剛才你分析的挺有意思。”花之沐站起來,一絲微笑。
“噢,嗬嗬,我也是瞎分析,小時候學過,略懂略懂。”章離月搓搓手,一臉無措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眼前這白衣女子好像在哪見過,特別是那雙眼睛,離月努力回想,可無奈就是想不起來。
花之沐見她這樣,隨口問句:“你在想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見過。我們真的有見過嗎?”
“姑娘說笑了,大千世界,相似的人多了去,我一直待在這屋裏不曾走動,又何來與姑娘相識之說呢?”花之沐說的極為平靜,內心卻暗想,一個平凡女子與風歌顏認識不了幾天,他就把她帶進府中,肯定這女子來頭不簡單,要知道,風國太子從來不做對他無利的事情,可是她的利究竟在哪呢?
這時,章離月接道:“也是,你說的很對。”說完環顧四周,“這裏的環境這麼好,就是清冷了點,你氣質高雅,不知姑娘是太子什麼,侍妾?不可能,你這麼漂亮,那......”她自問自答。
花之沐打斷了她的話,慢悠道:“你看,這兒多清冷啊,就像殘敗的花,凋落的葉,化為塵泥,寂寥一生。”,她的眼神有些暗淡,但更多的是讓人讀不懂的深意。是啊,她正處於複仇的漩渦中,身經疼痛,不複此生。
章離月以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低聲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其實沒什麼的,風歌顏他身邊有那麼多女人,他可能顧不上那麼多的,再說你不知道嗎?聽府中的下人們說他連太子妃都冷落呢。”言語間頗有一番維護風歌顏的感覺,特別是那句“顧不上”之類,章離月說這話的時候本想是勸慰花之沐,卻正好說到自己心裏,臉上不覺一絲小甜蜜。
花之沐見了,明白了說這話的人想必對風歌顏心存愛慕,她沒有接離月的話,而是話題一轉,“今日和你挺有緣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啊,我叫小漁,名字簡單吧,你以後就叫我小漁好了,這樣又好記又好叫的。”她一臉的笑意,自從那日離開章國,她就沒有對外麵透露過她的真名,而小漁就成了對外的名號。她現在可是在風國,如果讓人知道她是章國的公主,她的小腦袋就得搬家了。
“這名字的確挺好記得。我叫花之沐,如果以後在府中無聊了,可以來找我。”
“花之沐,像朵花一樣沐浴在陽光下,恩,這名字真好聽,不過我可以省了那些繁瑣規矩,叫你花姐姐嗎?”她問道。
“當然。”她說的簡潔有力,笑意盎然,眼神卻直視前方,眸子裏透出幽幽的光。
小漁,小漁,多麼簡單的名字,你真以為我花之沐是那麼好欺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