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西踮起腳尖,為他梳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她眼裏的愉悅讓章曉北暗暗鬆了口氣,但她紅腫的雙眼和發紅的鼻頭,就像在章曉北的心上紮下一把刀一樣,雖然他一臉的淡然,可是眉宇間卻是隱含著無比的擔憂。章曉北將她摟進懷裏,直到景桐讓人上樓喊他們下去吃午餐,安曉西才發現,肚子真的好餓啊。
景桐支走了別墅裏的傭人,隻留下他們三個人在餐廳裏,一邊吃,一邊詳細的解釋找到章菁的經過。章曉北全程充當觀眾,一切解說都交由景桐負責,切完安曉西的那份牛排,才開始動手吃自己的那份牛排。安曉西有個壞習慣,吃牛排時不喜歡自己動手去切割,非得有個人幫她切好,她才肯吃,這又是被章曉北慣出來的一個壞毛病。景桐看了一眼章曉北,直接無視掉,要是讓wn公司的員工看到幕後大老板,為女朋友切牛排,這麼有愛的畫麵肯定又會在辦公室裏增添一個話題。換了旁人在場,肯定免不了笑鬧一番,景桐恨不得馬上結束掉這頓午餐,當電燈泡的滋味還真是夠難受的。
飯後,景桐和章曉北商量著對策,安曉西靠在章曉北的肩上,笑意盈盈的聆聽著,現在她正沉浸在與母親的重逢的喜悅裏,對於他們如何對付那個女人,她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也不在乎那個女人的下場是什麼。
走出別墅的時候,天空又飄起了細雨,好不容易晴朗了幾天,天氣又變得糟透了。坐在車裏的安曉西觀察著路邊的行人,看著他們瑟瑟發抖的站在站牌底下等著公交車,再回過頭看了一眼章曉北,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眼含溫柔的專注路況,安曉西抬手撫上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溫暖寬厚很有安全感。章曉北騰出右手反握住她的手,一直到家才鬆開手,才發現手心都是汗。
章曉北衝了兩杯咖啡,在安曉西的那一杯咖啡裏加了牛奶,而他自己則是清咖。安曉西坐在他的腿上,對章曉北隱瞞她那麼多,多少有些不滿,不過比起與母親重逢的感激之情,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研究生畢業後,安曉西一直沒有工作,這些年在湘北的一切花費都是章曉北在承擔,那幾年頻繁的來回美國,那些她說不出名字昂貴的西藥,以及每年支付給邰亦傑數十萬的診金,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可以拿得出來的。小時候在章家見過景桐一麵的安曉西,進入wn自然察覺到景桐待她格外的關照。
“這麼說來,你就是那位幕後的老板?”
“是的。”
“媽媽也是你幫我找到的嗎?”
“是的。”
“你也知道方雅的真正意圖嗎?”
“是的。”
“這些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曉北。”
“你隻要知道,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柔和目光透出堅定,讓她心中為之動容。
晚飯過後,毛毛細雨早已不見了蹤影,安曉西與章曉北手挽手的在樓下散步。步行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安曉西老遠就看見路言琛倚靠著車身,手下意識的鬆開了與章曉北牽著的那隻手,雙腿像被灌了鉛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
路言琛一轉身就看見了離自己不遠的安曉西,已經有好長的時間沒見到她了,上午在湘北大學的那一麵,他深刻的明白,在遲疑下去,隻能將距離越拉越遠,最後錯失掉那份摯愛。
走近才發現安曉西的視線始終是飄忽不定,不肯正眼看著他,他明白了,為什麼章曉北不讓她跟他見麵,其實是她不想見到他。他想要告訴她一些被他隱瞞的事情,現在看來已經是沒有必要了。
他跨步上前,即使她知道了,他也還是想要向她解釋,就算是判刑,他也想為自己爭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曉西,我們談談好嗎?”
路言琛眼裏的乞求讓安曉西有些不忍,偏過頭,強忍著眼淚,手緊緊扯住章曉北的袖子,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過了片刻,安曉西抬眼直視著路言琛:“還有那個必要嗎?言琛,我一直相信你兩年沒有回來,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跟自己說,你回來了我們又可以重新在一起,我甚至幻想過我們會結婚,會有一個幸福的家,然後會有一個可愛的寶寶。我沒有怪你是因為我不曾懷疑過我們之間的愛情,我沒有哭著質問你為什麼拋下我兩年不聞不問,是因為我堅信你終有一天會回到我的身邊。可是……”她停頓了一下,傾身靠著身旁的章曉北,她輕執起他的手,眼眸裏的憂傷變成了甜蜜:“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就算把眼裏的沙子吹掉,眼睛還是會痛的想要流淚,所以,我們各自珍惜身邊的人,珍惜那份幸福,也希望你跟你的未婚妻過的幸福。”
他們兩個攜手離開的畫麵是那樣的溫馨美好,路言琛依舊站在原地,抬頭仰望天空的距離,看似觸手不及,其實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