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蓉兒。”月色朦朧,這聲聲呼喚遙遠而不真實,有風吹動我及地的紗帳,卻一直不見喚我的人。
“誰?是誰在那裏?”我從床上坐起,見房門大開,月影晃動,風吹著屋裏的蠟燭,一晃一晃。
“我是姐姐啊,蓉兒。”門口忽現一白衣女子,麵色發青,嘴唇發紫,披頭散發竟似是白天裏見到的南兒樣子。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我有些被嚇到了,身子竟有些不能動彈。
“蓉兒,姐姐已經死了。姐姐已經死了。姐姐已經死了……。”突然狂風大作,風中似有什麼魔力抓住了南兒,要將她帶走。她的亂發被吹起,門被風關上的那一刻,我看見她的七竅有黑紫色的血流下來。
“啊!”我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發現隻是一個夢,可是這個夢前所未有的真實,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夢裏的姐姐是才真的姐姐。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綠珠守在外間,估計是被我的叫喊驚醒,推門跑進來,見我冷汗濕了衣裳,便知可能是做了噩夢。
“綠珠,綠珠我夢見姐姐來找我了。綠珠。”我抱著綠珠嚶嚶哭了起來,如果夢裏姐姐說的是真的,那就是說她的魂魄來找我了。
“什麼?大小姐?大小姐在她的屋子裏睡得好好地來找你做什麼?再說,找你也是聯係姐妹感情啊,怎麼哭了呢?”綠珠抱著我,輕拍我的後背,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
“不是,不是,是姐姐的鬼魂來找我的,姐姐說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我哭得更厲害了,如果我姐姐真的已經死了,那現在我們府上的那個南兒又是誰?她怎麼會有跟姐姐那樣相似的容貌?又怎麼會拿著姐姐的身份出現在楊府,她的目的何在呢?
“怎麼回呢?大小姐分明好好的呆在府上呢嘛~一定是這幾日小姐你被暑氣所迷,精神不太好,老是胡思亂想的,沒事沒事啊,不怕,綠珠陪小姐睡。”我真的希望是我想太多,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恩恩”現在說什麼別人也是不會信的了,況且我也不是很確定,那隻是個夢而已,不能太當真,我勸著自己,綠珠在我床上躺下了,輕拍著我的胸口,可我再也沒睡著。
過了五更,我便起了,在中衣外披了件輕紗就到院子裏去澆棠棣花,綠珠被我折騰的也是一夜沒睡好,我勸她在睡會,她不依,起身給我端早飯去了。
澆了許久,呆了許久,有想起昨夜的夢來,那聲聲呼喚猶在耳邊,姐姐的淒慘模樣依然在眼前,饒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背後吹起冷風來。
轉身打算回屋,看見昨日汗濕了的衣物堆在一角,不禁長歎:“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①”
等綠珠端了飯回來,我吃過就有睡了過去,直睡到晌午十分才懶洋洋爬起來。
“小姐,你可覺得好些了?”綠珠服侍我洗漱更衣完畢,把我按在銅鏡前,為我梳妝。綠珠一直都認為,梳妝美麗了,心情自然會好。
“好多了,也有點精神了。”我心不在焉的回著,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南兒是什麼來頭。
“好了,小姐想讓綠珠吧長公子請來麼?”綠珠手巧,沒一會銅鏡中的我就綰好了百花分肖髻,麵含桃花,媚眼如絲。
“綠珠,我前些日子買回來的那個白玉發簪呢?我今天想帶那個。”想起那日哥哥帶我出府遊玩的快樂日子,我的心情變得愉悅了許多。
“那支棠棣白玉簪?在這裏,我給小姐帶上。小姐真是好眼光,這棠棣配極了小姐的氣質。”
“你就嘴甜吧,我想出去走走,去找大哥,你陪我一起去吧。”我起身扭過來拍綠珠的小腦袋,就知道哄我開心。
“得令。嗬嗬嗬。”
綠珠扶著我從隱竹軒出來,後花園裏還是燥熱難耐,比不上我的隱竹軒涼快,繞過假山,實在是太熱了,我決定從長廊穿過花園到芙蓉居。
“小姐,你是不是想去找長公子說大小姐的事?其實我也覺得大小姐有點奇怪呢。”綠珠從小跟我長大,自然了解我的想法,這大熱天能讓我從隱竹軒跑出來除了爹爹要考我功課就是有些事情必須親自去問個清楚。
“嗯,咱們先去芙蓉居跟哥哥商量一下,看是怎麼回事,再去找趟那個什麼‘大小姐’,我倒要看看,她是個什麼人。”我一麵跟綠珠商量,一麵往芙蓉居走,拐了彎,突然看見前麵長廊盡頭的亭子裏坐了一男一女,兩人談笑風生,還煞是投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