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再遇(2 / 3)

任憑冷風竄入殘破的中衣內,由著青絲飄飛散亂地拂在皎潔容顏上,她沉靜了眉目,緩緩地凝聚全身剩餘的氣力於兩指之間。皇甫易大叫不好,旁人方才反應了過來,卻見那個白衣女子依舊是朦朧淡然的神色,手中已然挽出一個完美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少陰肺經的雲門穴按去!

一陣清揚優雅的笛聲猛然介入,墨玉手中一頓,竟然無法使出蘊了多時的真氣。她恍惚地抬起頭來,如水的目光在黑暗的樹林中搜索徘徊,氤氳的眼神漸漸停在了一個方向。

那個身著素袍的雅逸男子從遠處翩然走來,早已熟悉的笛聲悠悠,隨著唇邊不散的氣息擴張到每個角落。他的眼神隻落在了她一人的身上,疼惜與自責泛濫而出,連帶著清脆的笛音都是嗚嗚咽咽地令人聞之心傷不忍。他的每一步看似走得輕緩,卻是旁人無法想象的沉重與滯澀,映在她閃著琉璃光彩的眼中別樣地糾結不忍。

包圍著墨玉的黑衣人仿佛被結界攔截,身體無法動彈,全身真氣好像被封住一般使不出來。謝竹筠如入無人之境,徑自走到了她的麵前,這才停下了吹奏,挪開了唇邊的竹笛。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她披上,大手忍不住撫上她的蒼白麵頰,指尖緩緩地在她的眉間遊走,淡淡地帶著草藥清香的溫暖透過她的肌膚滲入體內。他清朗卻帶著濃濃擔憂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雲門穴乃死穴,一指下去非死即傷。你當真不曾想過我會來救你?”

她不知所措地斂眉垂眸,避去他如此深情卻感傷的溫柔眼神。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此時的心中填滿了另一個男人,又有什麼資格希冀他來解救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女人?

謝竹筠似看破了她心中所想,隻扶住了她的肩頭,把她的臉緩緩抬起,“我說過了,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又怎麼可能在你最脆弱的時候離你而去?即使你心中絲毫沒有我,我也不在意,因為能看著你笑,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快樂。”

墨玉呆呆地望著他,他發自肺腑的字字句句在腦中衝撞徘徊,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感動。曾幾何時也有這樣一個男子將所有視線緊緊鎖在她的身上,一舉一動,一思一想皆是為她。此生何其有幸能得這般出眾的兩個男子的全副感情與眷顧,即使她終其一生亦恐難回報。。。

耳邊的雷聲、人聲全都聽不見了,眼前漸漸模糊,謝竹筠清雋的容顏卻依舊鮮明,似深深烙在了腦海無法被衝刷而去。她心痛難忍,一種被撕裂的苦楚從心底漫上,淹沒了她的一切與所有,深深刻刻地鑿鑽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倘若,我能一分為二。。。

眉間紅痕濃重地似要滴出血來,一口腥熱從喉管中彌漫而上,她拚命抿緊了雙唇,卻抑製不住那股蠢蠢欲動的逼人灼熱,刺目的鮮紅汩汩從唇角流下,染紅了謝竹筠的白色衣袍。

皇甫易冷冷的笑聲震徹在密林之中:“箬竹公子內力深厚,但若以你方才的運氣方法,雖能在短時間內大規模縛住我的一群手下,但收回真氣後必有相當程度的耗損。你也不是什麼神人,我就不信以這裏十幾位高手也製服不了你!”

謝竹筠望著懷中幾近昏迷的墨玉,腦中已經混亂緊張得不能思考,他拚命告誡自己要鎮定要冷靜,手心卻不聽話地濕冷一片,當日她被白豔燭當胸一劍的那一幕仍舊清晰如昨,他如今又仿佛在重溫那時帶給他的揪心之痛,深入血脈,焚心噬骨。

凜冽駭人的視線劃過皇甫易的麵上,寒冰一般的言語緩緩吐出:“若耽誤了墨玉的醫治,你們一行人,全都得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