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陰謀(1 / 3)

堂兄趙博被長公主下令押進大理寺管轄的天牢後,七星小築的侍衛副統領趙炎頓時有些惶惶不可終日起來。

雖然長公主並沒有處罰於他,可他敏銳地覺察出,無論是長公主,還是頂頭上司張衡,都已經對他不再信任。

長公主連續幾日往鳳鳴山定國書院去,負責護送長公主的,不是張衡親自出馬,就是換成相王舒展翅的訓練出來的鐵衛。

而往日裏很得長公主寵信的自己,竟成了七星小築中最閑的閑人。這還幸虧那位煞星頭子定國侯,不知何故突然跑回漠北軍營去了,若他在,自己這個所謂北大營出身的人隻怕早被清理出七星小築。

恰好家中突然來人送信,說是他的父親突然染上風寒,病倒在床。趙炎是個孝子,趕緊跟張衡請了家,快馬加鞭往家裏趕。

誰知道進了家門,卻見父親好端端地在客廳中坐著,陪著一位錦衣華服的年輕人在飲酒。

“炎兒,快,過來見過戶部的薛大人!”

戶部的薛大人?爹什麼時候跟戶部的人有來往了?

趙炎的父親,趙正也是軍伍出身,曾在兵部任過曹參,後來因為受逍遙侯叛亂的連累,才從兵部提前退休回家享起清福。家中往日所來往的,基本都是軍伍中人,還不曾見過爹爹跟文官打過交道,而且還是這麼年輕的文官。

不過父親有吩咐,做兒子的便趕緊上前給那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薛大人見了禮。

“啊呀,趙小將軍快別如此見外,久聞趙小將軍武藝超群,不知道如今在哪裏任職?”這位薛大人口中熱情,見趙炎施禮卻隻略略抬了抬屁股,神色間隱隱有著幾許傲慢。

趙炎哼了一聲,有些不悅。

趙正卻知道這位薛大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趕緊道:“不過在七星小築做個侍衛副統領。”

“哈,七星小築?那不是護國長公主府麼?如今皇上可是將這位長公主視為眼珠子一樣珍惜,何況還有那位據說一直追求長公主的定國侯,看來趙小將軍前途無量啊!”

一聽趙炎在七星小築中擔任侍衛副統領,薛大人猛然自座位上立了起來,對趙炎客氣地連連抱拳。

趙炎正因為受趙博牽連的事情煩著呢,又見父親並沒有長病,也懶得問父親為什麼將自己誑回家來,有些煩悶地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一聲吞下肚子。

接連三杯就下肚,趙炎就有些話多起來。

“什麼前途無量……如今是前途暗淡才對……”

“炎兒可是為你堂兄趙博的事在煩悶?”趙正與那位薛大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唉,我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棒槌堂兄,為了一個什麼老丈人,搭上自己的大好前程不說,竟然還連累我如今失掉長公主的信任……”趙炎歎了口氣,也不吃菜,隻空腹又灌下一杯酒。

“炎兒,你也不必煩惱,你堂兄的事,我已經托薛大人走吏部趙大人的路子,估計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隻是你失掉長公主信任的問題,實在是有些不好解決。唉,你我父子,都是仕途不順的人。”趙正長長歎了口氣。

“哎,趙老將軍乃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之人,怎麼說出如此英雄氣短的話,我那姐夫趙大人常常對我提起,若當初逍遙侯能讓趙將軍協助鎮守京城,京城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蕭恨水攻破。”薛大人忽然壓低了聲音道。

“嘶……”不但是趙正被薛必封的這句話給嚇了一跳,就是有些醉意的趙炎也禁不住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從客廳跑到院子中瞧了瞧,所幸周圍沒有侍候走動的下人,返身關門時不有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也不管是什麼戶部吏部的大人,狠狠瞪了薛必封一眼。

“你若想死別連累我們父子!”

“炎兒,不可無禮!”趙正急忙嗬斥了兒子一聲,轉頭對薛必封端起手中的酒杯道:“薛大人,喝酒,喝酒……”

“怎麼?我說的不是實話嗎?若當日有聽信趙老將軍的建議,逍遙侯又怎麼會因為顧及骨肉之情失了先機?……侯爺至今還痛悔不已啊……”

“你……你是逍遙侯的人?”這次不但是趙炎站起來,就是趙正也驚嚇地呼得一聲自椅子上立了起來。

“嗬嗬,怎麼,趙老將軍不也是侯爺當初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侯爺如今雖然失勢,但這朝中幾乎有一半的大臣與侯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若有一日侯爺舉兵反攻回來,誰又能說侯爺不會成為新朝的共主?至於當今的相王麼,到底是侯爺的親生骨肉,若一旦掌了政權,有了野心,隻需侯爺埋下的那些暗線,就可以將相王的野心鼓動起來,到時候父子聯手,這天下還會是他南明玉一個閹人能夠掌控的嗎?”

薛必封轉動著手中的酒杯,滿臉陰森冷笑。

“閹人?你說……”趙正眼中頓時射出精光。

“對,難道趙大人忘了當初那南明玉是怎麼混進宮中潛伏在謝太後身邊嗎?”薛必封的臉上布滿不屑與得意,“別人或許不知道,侯爺作為當年主事人之一,可是清清楚楚記得,南明玉是被以太監的身份送進宮去的。太監,趙老將軍一位一個太監可能坐得住江山?”

“啊?當今皇上竟然是個太監?”趙炎頓時被這驚天秘密給震得暈頭暈腦起來。

“薛大人告訴了趙某父子這個秘密,怕不是要趙某父子為侯爺效力吧?”趙正終於回過味來,緩緩在椅子上坐正,吃了一口菜後,一邊嚼動,臉上一邊露出些許淡淡的笑意出來。

“趙老將軍果然是聰明人!侯爺正是要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令郎。令郎如今不是在七星小築中擔任侍衛統領嗎,隻要將這包藥粉下進燕南歌的飲食中,就大功告成。沒了燕南歌,不但相王舒展翅不再會受南明玉的管製,就是蕭恨水隻怕也不會再像從前那麼甘為他人做嫁衣裳了。此舉可謂一舉數得,事成之後,不但有重金賞賜,難道一個將軍的位置侯爺還會吝嗇嗎?趙小將軍又何必委屈去給一個女人看家護院?”

薛必封的一席話重重地擊中了趙氏父子的軟肋。

如其提心吊膽做人下人,真不如索性反了做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趙炎的眼中漸漸浮現起一抹凶狠的亮光來。

臘月初八,是當今皇上的母親柳氏,溢號為“孝欽端佑莊誠壽恭興聖皇太後”下葬的日子。

整個京都連續三日停止一切歌舞酒肆等等娛樂營業,民間也暫停婚嫁喜慶。在臘月初八這一日,京都家家戶戶的百姓都在門扉上掛起了白色燈籠。

南歌在青菊與青碧的攙扶下,從太極殿跪迎母後棺柩開始,一路與大楚皇帝南明玉步行扶棺前往西陵。相王舒展翅在太極殿前嚎啕慟哭幾致暈厥,清醒之後卻堅持由無染無塵用輪椅推著一路在前為母親引幡。太後棺柩之後是披麻戴孝的文武百官與眾誥命夫人,就連平西王府的老夫人,也因為感激南歌找回兒子,而親自前來相送。

長長的送殯隊伍中,卻獨獨缺了定國侯蕭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