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結束後,蒙聲在西涼養傷那段日子和長悟大師成了忘年交。
回京後不久她又再次見到了長悟大師。
她帶著佛生嘉言和靳時去給老太太問安。靜安寺的小道依舊十分寂靜,小道邊唯一的青綠染上濃濃一層霧霜。
蒙聲摘下一片竹葉輕抿一口,露珠順著滑入口中,或許是生於佛門之地,露珠清冽中又隱帶了一絲香火味。
“看不出施主也是個清雅之人。”調笑聲從後麵傳來。
蒙聲轉身,看到來人笑了,拱手道:“許久不見,長悟大師可安好?”
長悟大師笑答:“安好安好。可是來看蒙老夫人?”
蒙聲點頭。
長悟大師笑道:“若是不急著回城,不妨去喝杯茶?”
蒙聲欣然同意。
去了才知巧得很,靳時在方丈屋中對弈。
“師父。”
蒙聲驚訝地看向方丈,長悟大師竟是方丈的師父。
長悟大師微微笑道:“之前你沒問,老衲便也沒說。”
蒙聲笑笑道:“隻是歎太有緣了。”
長悟大師看了一眼棋局,對靳時道:“人生如棋,你棋藝不凡,難怪年紀輕輕,就功績不小。
隻是命中劫數未過,實需小心,否則此前一切,終會成為黃粱一夢。”
靳時和蒙聲凝了凝神,靳時對長悟大師道:“說起夢,我確實有一夢求解。”
靳時在四年前便開始做的那個夢,經他查證,夢裏的人是皇太祖和昭德聖敏皇後。
夢總是斷斷續續,前後也連不上,靳時把夢中所見一幕幕記下來後才知道了完整的故事。
這個故事蒙聲年少時聽他講過了,可當時把這故事當成是她胡編亂造來哄她的。
這麼多年了,靳時還記得如此清晰,故事內容也比從前說的那個更加詳細。
一切明明是另外兩個人的事情,他卻像是親身經曆過,娓娓道來,其中情感連她這個旁聽者都感到難過。
相識相知相許那一生,終究是負了最初的情意。
她突然想到了留在衛城的邢客,他說命有輪回,難道這是靳時的前世?
屋中隻有嫋嫋青煙浮動,長悟大師的解答在蒙聲腦海中久久不散。
靳時牽著她回老太太的院裏,蒙聲跟個提線木偶似的,磕磕絆絆走了幾步,靳時終於停下,問她:“嚇到了?”
蒙聲搖頭,“我信輪回,長悟大師既然說那些或許是你的前世,那也錯不了。
我隻是在想長悟大師說的另一番話。他說的命中劫數到底是什麼?”
靳時握緊她的手,道:“我不管什麼劫數,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便能迎刃而解。
你本是無憂無慮的人,可是嫁與我之後,總是處處小心事事謹慎,你都快忘了怎麼開心地笑。”
蒙聲撚去他肩上的落葉,笑道:“人總是要長大的。無憂無慮的是小孩子。也隻有小孩子才常常把笑容掛在臉上,我的高興都藏在心裏呢!”
靳時看著她笑開,也笑道:“忘了跟你說一件事,我前世的夢裏那個女子,是你。”
蒙聲的笑容凝住,“你怎麼知道?”
靳時笑得得意,“因為這一世,你是那把短弓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