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是要做什麼？”隔著冪籬瞧她的眼睛有些朦朧，可嘴角似乎帶著笑意。
付縝輕笑一聲，起身道：“好奇姑娘麵容，所以打算趁人不備。唐突了，在這裏給姑娘賠個不是。”
那姑娘盤腿坐起來，抬眼瞥他，問：“公子一行是去哪裏？”
付縝道：“鹽城。”
微微一愣，她笑了，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去鹽城。”
付縝也是一笑，轉身出了門。
鹽城如今封城，已經沒人再走這兒的路往那兒去了。那姑娘突然追出來，外頭幾人詫異地看著她，卻不見付縝的身影。
“找我？”付縝從側方過來。
對方不說話，付縝微微挑眉，道：“想說什麼？”
扯下冪籬，付縝一點也不驚訝，平靜地看著她。
明月微微不悅道：“你昨夜就認出我了。”
付縝：“是。”
明月轉身進了屋，付縝跟進去，明月道：“你為何不在昨夜拆穿我？”
付縝垂眸片刻後道：“說了怕你徹夜難眠。你離京時說過，往後再見便是陌路人。所以哪怕我認出你了，也沒打算說破。”
明月不言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走到角落撿起劍，道：“昨夜多謝了。”
付縝一把拽住她，道：“吃了東西再上路吧。”
“不用。”
“都是順路。”
明月掙開他的手，“付縝，你若是知道我去鹽城的目的，怕是不會願意再和我多說一句。”
付縝微微緊了緊手，“你去鹽城的目的是什麼？”
明月：“殺靳時。”
付縝的眼神一瞬淩厲，“你在幫誰做事？”
明月：“無可奉告。付縝，你我現在是敵人，你是去救靳時的吧？那你我也用不著這麼客氣了。
感念你昨夜給我一個落腳之地，我不動手。靳時的命我一定會取，若是我趕在你之前，那可怨不得我了。
你若是有本事在我之前救下他，我也認輸。”
付縝沉著臉看著她，明月掃了掃院子裏的幾人，輕輕笑了一下道：“你帶著幾個人，怕是不能把靳時帶回衛城。”
“那你覺得你今日還能到鹽城麼？”付縝的匕首在眨眼間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明月未動，平靜道：“那你動手啊。”
院子裏的下屬都盯著付縝，付縝卻遲遲沒有動手，而是對幾人道：“立刻前往鹽城。”
“那爺呢？”
“我稍後趕來。”
幾人立刻牽了馬策馬而去。
待院中隻剩下兩人了，付縝放下了匕首，冷聲道：“我找了你……”頓了頓，改口道：“你回西涼去吧。”
明月有片刻怔愣，“為什麼不殺我？”
付縝背過身，閉了閉眼，“我下不了手。明月，你既然不肯說實話，那我也不問。我用你的命，換靳時的命。何況你也不能得手。
別去鹽城了，鹽城已經封城，我們不能進去，你也不能。
你從京城離開起，就是自由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
明月重新戴上了冪籬，離開了。
走前明月道：“我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我寧願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