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見第一麵的時候便會覺得熟悉,總像是早已相識很久,可偏偏隻是頭一次的相遇;有些人,你們的相遇像是命中注定,沒有千辛萬苦的尋找,亦沒有跋山涉水的旅途,仿佛隻是一個轉身她便已在那裏,或是本就該在那裏。
你們第一次的相遇沒有尷尬的沉默,亦沒有淡淡的無措,平淡的對話竟像是早已熟識一般。或者沒有在意,或是無心留意,誰都沒有說出疏遠的話,兩人的熟撚竟再自然不過。
兩人如此熟識的緣由根本說不清楚,你若是問為什麼,大抵這便是緣分!
為什麼又想起這些事情?白汐想了想,莫名的想要笑。
她遇上茶茶的時候便是如此。早已不記得第一次的見麵是何時是何地,又發生了些什麼,隻記得那時的她們是那樣的開心與愉悅,仿佛整個世界的光亮都灑在了她們周圍,沒有一丁點的黑暗與不快。她們沒有走過成為朋友的距離期,隻一眼便默契的跨過種種距離,熟撚的像是相識很久的友人。
有時她也會想,如果沒有遇上茶茶會怎樣?時光不走歲月不老又如何?可惜,歲月這東西,根本不可能停下,更不可能止止步不前!她們隻能看著這光陰一步步的向前,看著快樂的時光硬生生走成了這樣!
可不管怎樣,沒有遇見茶茶?她怎麼都不願接著這個猜測想下去。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亦不會有如果,過去便就是過去了,回不去也無法回去!即便回去,她也還是想要遇見該要遇見的人。
會怨嗎?會恨嗎?會後悔嗎?
怎麼可能不怨不恨不悔呢!隻是,走到而今的地步,誰能告訴她她要去怨誰?去恨誰?
老人總說:這人世間的種種糾葛種種是非,總不可能是一個人的錯,也不可能有絕對的是與非。春去秋來,凡間一個春生秋落便是一載,六十載便是一甲子,而她,混混沌沌都不知活了多少個甲子,活了凡人多少個輪回。在這不知多少的輪回裏,見多了世事,也便看透世事。現在回想,在過去的那些時光裏好似誰都沒有錯,錯的不過是那些不夠深的緣分。所以,她又該去怨誰,又能去怨誰?
在那些久遠的似是前塵的故夢裏,事情的起因與發展她早已記不清,更何況其中的是是非非。隻是啊,歲月衝去的是記憶,衝不去的卻是那刻在骨子裏的歡喜與悲傷。
白汐陷在往昔糾糾纏纏的夢裏,記不起因,也記不得果,隻知道胸口泛起的酸楚與疼痛。愛也好,恨也好,這麼多年了,她渾渾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些什麼,又想抓住些什麼,滿腔的愁苦心事似是成了無處安置的無用之物,無人傾聽,也無處訴說。
白汐又恍恍惚惚的向前行去,前方還是一片白茫茫的煙霧,分不清東西,亦找不到道路。她呆呆的沿著一個方向走,可似乎連她都不知道為何要向著那裏去。隱約她似乎聽到有人在笑,開心的笑聲似曾相識;她還聽見有人在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低沉而又纏綿,溫溫柔柔的調子滿含著寵溺。
她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最近也不知怎的,總是陷入這樣的夢裏,早已忘卻的往昔也在蠢蠢欲動,時不時的跳出些許的枯黃往昔。她想醒來,卻有些不舍,猶猶豫豫複又陷入更深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