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姒樂隨便一碰就醒了,可是卻習慣了,躲開他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她喜歡蜷縮著睡,這剛剛好,祁以源可以將她抱個滿懷,他喜歡和她這樣絲毫沒有間隙的樣子,她整個人都在他的懷中,永遠都在他的掌控下,永遠都不會有離開他的機會。他又貼過去將她摟住,緊貼著。
不過有一件事……黑暗中,祁以源的眸子閉了又睜了,掀開被子,拿起手機走出了房間,冰冷的手機扣在他的耳邊,手上凸出的骨節似利刃般分明,“誰讓你把他放出來的?”
“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下麵的人做的,是有人替他出示了精神病診斷證明,一切都是走的正規程序,我真的不知情,您想想,我每天要管理那麼多事情,哪有時間去管他那樣的小螻蟻?拜托您不要將東西放出去,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他再弄進去,一切都按照您當初的要求來……”
天亮了,這個安逸小鎮上人們的閑聊談論在今天又多了一個話題,是關於在新聞報道中全是該市市長貪汙的一事,他們這裏是很快又要換新的領導人了。
祁以源還沒睡夠,李姒樂就已經醒了,他手往身旁一摸摸不到人,就瞬間沒有了睡意,起身四處張望之時終於在窗戶邊看到了他的身影,他的心才落了下去。套上衣服,洗漱完出來,她已經拉開了窗簾,將窗戶大開,手裏捧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發絲隨風輕舞。
他也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身旁,“還要去嗎?”
兩人沐浴在晨的清新中,李姒樂抿了一口水,當初的開水早已褪去了溫度,涼得徹底。側頭,目光悠遠地落在遠方,除了青黑色的山峰就是老舊失修的建築,茫然一片,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她回過頭,將冷水咽下,注視著手中澄澈無雜的淨水,“當初我送他去監獄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不能送他去監獄,那就送他去地獄好了。”
總好過她一人在地獄中煎熬,怎麼爬也爬不出來。
“所以,你也別惹我,其實我也很危險。”
她那樣仰頭看他,晨曦的半縷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映著她嘴角抿出的輕淺弧度,耀出她眼中深藏斑斑點點的澀味,似在清水中灑了晶瑩剔透的玻璃渣子,反射出細細碎碎的光芒。
他想起了那一次她昏迷之前她第一次向他微笑時,也是這般的令他心悸。這哪是危險的黑色毒藥,分明是泡在柔水中清潤寶石,令他想要靠近,想要把她摟入懷中。
祁以源迎著陽光微笑,“如果你是毒藥,那你就毒死我好了。”
李姒樂許久都未說話,他低頭凝視著她,“還要去嗎?”
去見李魍。
李姒樂十指緊扣著清涼的玻璃杯壁,從踟躕漸到堅定不移,“我能,我能,我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