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主意早定的大慧法王一聽到兩幫人的爭論,早就不耐煩了。憋足了火氣,突然暴喝了一聲道:“都別爭了,這樣吧。不管滅天軍的這股外力可用不可用,咱們先見見他們派來的這個使者再決定。”
接到大慧法王要見自己的信息後,顧君恩連夜啟程前往。太昭古城本來距離拉薩並不是很遠,第二天一早就到達紅宮。
紅宮本是唐朝時的藏王所建造,整座宮殿都建立在山頂。因為自古牆麵就被塗成紅色,所以一直被稱作紅宮。遠遠看去整座宮殿就好像是豎在山頂的一整塊紅磚,及其宏偉壯觀。在紅宮最高層的議事廳裏,大慧法王站在窗口凝視著窗外正被司儀執事請入的滅天軍使團。使團中有五十名騎兵整齊的站成方陣,使團其他人往這五十騎兵身邊一站,一眼就能看出士兵和百姓的差異在哪。
這五十名騎兵端坐在馬上,挺拔的身軀有如豎起的標槍,耿直著頸項似有似無的注視著前方。二月末的烏斯藏依然天寒地凍,‘呼嘯的寒風吹的這些騎兵身上的黑衣‘咧咧’作響。要不是這五十人的衣物被寒風吹動,大慧法王還真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群雕塑。由靜而生肅,由肅而生蕭殺之氣。紅宮最高層窗前的大慧法王,此刻就感覺到了由靜而演出的蕭殺之氣。大慧法王當然明白,並不是每個人靜下來都會散發出蕭殺之氣的。隻有殺人盈野的百戰之士,才能散發出這樣濃烈氣息的。一想到滅天軍裏的一個小小使節就能帶領這樣的衛隊,大慧法王似乎就看到了整個滅天軍的軍容軍威。
足足看了滅天軍使團衛隊一盞茶的工夫,得到顧君恩到達議事廳門外消息的大慧法王才坐回座位。
長身而立的顧君恩,習慣性的穿了一身白色長袍。在看了一圈議事廳內的十二名長老執事後,顧君恩對大慧法王鞠了一躬道:“滅天軍使者顧君恩,見過法王。”
在整個烏斯藏,無論是法王還是活佛都被看做‘大智慧者’的化身。也就是所有藏民心中最尊貴的,存在於凡間的神。在他們的心中,隻要是人,見到法王就應該跪拜。
武衛執事空噶見顧君恩對大慧法王隻是鞠了一個躬,馬上怒斥道:“大膽,你一個凡人,見到法王為什麼不下跪行禮?”
顧君恩看著滿麵怒容的空噶,淡淡的道:“我在遞交給貴方的書函中已經很明確的提到了,我來的目的是要與貴方平等建交。而不是來稱臣、認宗主的。難道你們連漢字都不認識嗎?早知如此我就讓人在書函上附上藏文了。”
顧君恩一席話,不但避開了大慧法王到底是不是神的身份的問題。而且還輕輕的把問題拋給了大慧法王和十二位長老執事。要知道,在明朝時的所有東亞貴族眼中,不認識漢字那是一件極為丟人的事。別說紅宮的這些高僧們都是飽讀漢家詩書、學富五車之輩,就是一般的部巴頭人也都以認識漢字為榮。就算是當真不認識,誰也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承認。打個比較現代的比方吧,如果哪個不懂英語的一省高官被問到會不會英語,你說他會怎麼回答?當然是會了。如果說自己不會還不被笑掉大牙?
十一名長老執事被顧君恩問的臉上微微一紅,都埋怨的看著武衛執事空噶。
大慧法王看到場麵尷尬,馬上為自己的手下解圍,用標準的漢語官話道:“顧先生請坐,貴軍的照會書函上說,先生是來和我們建交的?”
顧君恩聽到大慧法王的官話如此標準,心中也是驚奇:“是的,法王閣下。能和閣下官話說的這麼標準的人交流,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哈哈哈,顧先生抬舉了。我本人倒是很願意和貴方建交,隻是現在我們大戰在即無、暇他顧。恐怕顧先生要白跑一趟了。”
“不知道是什麼人這樣大膽,居然敢和烏斯藏之主為難。”顧君恩故作驚奇的表情,用驚歎的口氣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奈布東阿羅寺的鑫措納(大司法王的名字)。在本法王心中,最多視他為草芥。我所憂慮的隻是他從葉爾羌借來了三千騎兵。”被顧君恩稱作烏斯藏之主,使大慧法王大加受用。
“哈哈哈,原來法王憂慮的是葉爾羌騎兵啊。”
被顧君恩一笑,紅宮的十幾位長老執事立刻露出怒容。空噶站起身來立刻指責道:“顧先生你是在嘲笑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