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獵手係列集錦(3 / 3)

但使龍城飛將在

二〇五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是野狼大隊成立四十周年的大好日子,他們舉行了隆重的慶祝儀式。

這一天,野狼大隊的營地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不斷有掛著軍牌的小車駛入,從車上下來的都是軍官,軍銜也越來越高。營地裏到處都是軍人,隻有少數幾位穿著西裝,他們是自治區和烏魯木齊市政府的領導。

將近中午的時候,一隊軍車駛來,頭一輛是雪豹越野車。哨兵眼尖,已看清了車牌號,頓時歡呼起來:“林司令來了。”隨即喜形於色地立正敬禮。

車子開進大門,從車上下來了一位陸軍大校。他身材頎長,容貌清秀,配上正式的禮服,顯得十分挺拔帥氣。他正是已經升任西北特種部隊基地司令的“野狼”林靖。

野狼大隊的官兵們呼啦一下圍了上去,動作整齊地立正敬禮。

林靖莊重地還了軍禮。

接著,野狼大隊的大隊長“白狼”周啟明、副大隊長“紅狼”盧少華都激動地上前,卻都嘿嘿地笑著,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以前曾經跟著林靖出生入死的那些老兵們都圍著林靖,亂哄哄地叫著“首長”、“林大”,七嘴八舌地問著好。

林靖看著過去的這些部下,神情之間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冷冷的孤傲。他笑著與伸過來的手一一握著,十分親熱地跟他們聊著天。

周啟明看了看他身後的隨員,不禁有些詫異:“黑狼呢?”

駱千秋也跟著林靖去了基地,仍然擔任他的參謀長,這時卻沒有跟來。

林靖笑道:“他正在處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晚一點會趕來的。”

正鬧著,大門外又駛進來一輛越野車。

人們都轉頭看過去。

從車上下來的,是笑容可掬的雷鴻飛少將。他現在是國防部特別行動部部長,也是本世紀中國最年輕的將軍。

一看是他,軍人們全都立正敬禮。

雷鴻飛也規規矩矩地還了一個軍禮。

林靖上前去,與他緊緊握手:“老雷,你小子運氣真好,上個月的行動搞得很大啊。你小子也是將軍了,居然還親臨前敵,惦記著打仗,真是讓人說你什麼才好?怎麼樣?幹得很過癮吧?”

“馬馬虎虎。”雷鴻飛笑嘻嘻地說。“你的運氣也不壞呀,不是才被烏茲別克邀請,到塔什幹去搗毀了恐怖分子的基地嗎?還出動了坦克、直升機,那麼大場麵,你也很過癮呀。”

“彼此彼此。”林靖笑道。“也是馬馬虎虎啦。”

雷鴻飛愉快地笑了一會兒,忽然神秘地說:“我給你帶來了一位貴客,猜猜看是誰?”

林靖搖了搖頭:“我最不愛猜謎,十猜九不中。”

雷鴻飛回身拉開車門,對裏麵笑道:“野狼最沒勁,連猜都不肯猜,你就別下車了,幹脆走吧,就讓這小子後悔一輩子。”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汽車,紛紛猜測車裏的是什麼人。

很快,從車裏出來了一個瘦削高挑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西裝,配著水藍色的襯衫和天青色的領帶,顯得十分英俊瀟灑。他溫和地微笑著,看著林靖。

林靖大喜。還沒等他開口,身後的那些老兵和兩個大隊長都驚喜地叫出了聲:“淩副。”

淩子寒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緩緩地走上前來。

林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久久不放:“子寒,你還好嗎?”

淩子寒笑道:“我很好。”

在一旁的雷鴻飛插言道:“人家現在是國安部的局長,哈哈,督查局的淩局,屬於黑臉包公那一類人物。林靖,你沒想到吧?人家現在棄武從文,改當官僚了。”

林靖也笑:“子寒,是嗎?現在改當淩局了?”

淩子寒溫和地說:“是啊,做得不好,學著做。”

“你太謙虛了。”林靖笑得十分開心。“不過,你這性子,做政客隻怕不妥。你根本不求上進,那怎麼飛黃騰達啊?”

淩子寒微笑道:“我不是還當著太子爺嘛。”

林靖哈哈大笑。

這時,那些老兵們一起湧了上來,將淩子寒團團圍住,一些新兵則好奇地看著已經聽說過很多次的這位前副大隊長。

慶典隨後才正式開始。

林靖講了話,雷鴻飛也代表國防部特別行動部講了話。

然後是野狼大隊戰士們進行的特戰技巧的表演,精彩的絕技博得了陣陣掌聲。

待慶典結束後,來賓們和野狼大隊的官兵們一起到禮堂去吃飯。

今天破例,每張桌上都放著啤酒,除了進行戰備值班的外,特許野狼大隊的官兵們可以小飲幾杯。

林靖給雷鴻飛倒了滿滿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對他說:“來,老雷,咱倆幹一杯。”隨即一飲而盡。

雷鴻飛很高興,立刻也一仰脖子,將酒倒進了喉嚨。

“老雷,我沒想到子寒也會來。”林靖感慨萬千。“我有大半年沒見過他了。”

雷鴻飛提起酒瓶倒酒:“奇怪,你們倒是不打不相識,成了知己好友了。”

林靖微笑著,看向滿臉都是笑意的淩子寒與那些官兵們愉快地交談著。

他的身體看上去好些了,可頭上的白發卻還是增加了不少,身子還是挺單薄的。

林靖關切地問:“老雷,子寒的身體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像是好些了。”雷鴻飛悶頭喝酒,接著歎了口氣。“不過,還是比不上正常人,算不得健康。”

林靖聽了,也忍不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位名震一方的青年將領正在歎息,忽然看見一大群官兵湧到淩子寒麵前,手裏都端著酒。“白狼”周啟明雙手各拿著一隻裝滿了酒的碗,遞了一隻給淩子寒。淩子寒順手接過,便與他們碰了碰,似乎準備一飲而盡。

兩人大駭,同時飛身撲了過去。他們的動作都同樣迅速,一左一右地搶上,配合十分默契。林靖伸手便重重搭住了淩子寒的右肩,讓他動彈不得。雷鴻飛一把握住了淩子寒的右臂,另一隻手順勢奪下了他手中的碗。

在他們的左右夾攻之下,淩子寒沒有任何動作,顯得很溫順,隻是微笑著輕聲說:“是水。”

雷鴻飛似乎不信,瞪了他一眼,端起碗喝了一口,證實是水,卻還是忿忿然地問他:“喝水喝得這麼豪爽幹什麼?”

淩子寒輕笑著問道:“那喝什麼可以這麼豪爽?”

雷鴻飛又瞪他一眼:“你喝什麼都不行。”

淩子寒仍然好脾氣地笑:“真沒見過你這麼霸道的人。”

林靖也笑了起來,鬆手放開了他的肩。

雷鴻飛轉頭瞪著周啟明:“白狼,你小子搞這麼一大碗涼水給你們淩副喝?是什麼意思?”

周啟明立刻認錯:“是,首長,是我們錯了,我們沒注意。”

盧少華笑嘻嘻地招呼旁邊的兵:“去,給淩副換熱水。”

立刻有戰士笑著跑去倒了杯熱水過來。

淩子寒剛想去接,雷鴻飛已經搶先接過。他試了試水溫,然後又將杯裏的水倒了一大半出來,這才遞給淩子寒,完全不由分說:“你隻能一口一口地喝,學什麼梁山好漢?”

“是,長官。”淩子寒笑道。

周圍的官兵們也都笑了起來。

淩子寒便用杯子與他們碰起杯來。他喝水,其他人喝酒,倒也不亦樂乎。

林靖忍俊不禁,與雷鴻飛回到座位上。他拿起酒杯與雷鴻飛一碰,喝了一大口,這才笑道:“你是不是一輩子對子寒都這麼霸道?”

雷鴻飛愣著,想了半天,才說:“小事上,我是可以欺負他的,他什麼都聽我的,從來不和我爭。但遇上大事,他隻要臉一沉,一個字都不用說,我就投降了。他是我的克星。”

林靖不由得失笑,半晌才說:“像你們這樣的友情,實在是令人羨慕。”

雷鴻飛發了半天呆,長長地歎了口氣。友情?真是太刺耳的一個詞了。

林靖看著淩子寒,臉色變得柔和多了。他們也同樣有著深厚的情義,他們並肩戰鬥過,一起流過血拚過命,又一起報仇雪恨,那應該能比得過雷鴻飛與淩子寒之間的青梅竹馬。

直到跟所有野狼大隊的新老官兵們都碰完杯,喝了水,淩子寒才笑吟吟地過來,說道:“林靖,咱們也喝一杯?”

林靖被他的語氣逗得笑了起來:“好啊,來,幹杯。”

淩子寒在他身邊坐下來,林靖看著他,笑著端起杯與他碰了碰,一口氣將一杯啤酒喝完,開心地說:“子寒,今天你能來,我很高興。”

“我也是。”淩子寒溫和地笑道。“野狼大隊對我的意義可不一樣。今天隊慶,我怎麼也得抽出時間過來。”

雷鴻飛見他們冷落了自己,立刻舉起酒杯說:“這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來來,喝酒,喝酒。”

淩子寒忍俊不禁:“首長總是會說不少的名言警句。”

林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人碰了碰杯,淩子寒喝了一口水,林靖和雷鴻飛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其後,他們兩人去與政府、公安、國安等領導把酒言歡,淩子寒則沉靜地坐在那兒,一直保持著微笑。

雷鴻飛知道淩子寒一向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應酬,這次在這裏呆了這麼久,那些野狼大隊的官兵們也與他鬧了這麼久,一定會讓他非常疲倦。酒宴散後,雷鴻飛便謝絕了林靖邀請他們到基地住幾天的盛情,要先帶淩子寒回酒店。

林靖也明白淩子寒需要休息了,立刻不再挽留,將他們送到了車邊。

淩子寒從車裏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錦盒,遞給林靖,笑道:“得知你到基地當司令,我也沒能前來道賀,這是一份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林靖含笑接過:“子寒,你還跟我這麼客氣幹嗎?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到基地去吧,我做飯給你吃。”

淩子寒點了點頭:“好啊,如果有時間,我一定去。”

林靖了解他的性格,也不便強求。他握著淩子寒的手,一時間熱血上湧,將他一把拉過來便緊緊抱住。

雷鴻飛立刻忍不住了:“喂喂,野狼,你別太過分。”

林靖笑了起來,放開淩子寒,將他送上了車。

雷鴻飛忿忿地哼了一聲。淩子寒看著他,眼中滿是笑意。雷鴻飛知道他在笑什麼,頓時轉怒為喜,開著車走了。

目送著汽車駛出營地大門,馳向遠方,林靖這才打開錦盒。

裏麵是一幅八尺立軸。

周啟明和盧少華都走上前來,好奇地打量著。

林靖將錦盒順手交給周啟明,讓盧少華拿著卷軸,自己慢慢展開。

這是一副書法,字跡龍飛鳳舞,蒼勁有力。林靖見過淩子寒留下的“遺囑”,一眼便看出這是淩子寒的字。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裏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新生

雖然全球一直在持續變暖,可今年北京的夏天卻比較涼快,雨水不少。

在奧運村梅苑裏,小雨刷刷地落下來,將梅林、草坪、花圃洗得十分幹淨,使整個寬敞的大院顯得清新怡人。

淩子寒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站在別墅大門的門廊裏,微笑著看著院子裏的雨。

這個男孩是童閱的兒子童旭,淩子寒非常喜歡他。

童閱把他從新疆轉回來,他在六四三醫院裏住了三個多月,出院以後就被童閱和衛天宇逼著回梅苑住。這裏的條件當然比回龍觀要好多了,對他的身體大有好處。淩子寒本來很不願意,可是一進別墅,看見這個弟弟之後,情緒就變了很多,再也沒提搬回去住的事情。

童旭這時隻是個小小的嬰兒,淩子寒小心地抱著他,那軟軟的熱乎乎的身體讓他有種奇異的感覺。

他喜歡長時間地凝視這個幼小的弟弟,臉上滿是柔和的神情。童旭是個不愛哭的孩子,也總是睜著大大的清澈的眼睛,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哥哥,似乎若有所思。兄弟倆都不出聲,卻好似懂得彼此心裏的意思。

對淩子寒的反應,童閱和衛天宇都是喜出望外,就連淩毅都感到意外,有時候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兒子,臉上會控製不住地流露出難得的笑意。

現在,童旭已經能說一些單字了,他會說的第一個詞並不是“爸爸”,而是“哥哥”,這讓淩子寒顯得更為高興。

童閱沒想到,自己被淩毅硬逼著要的兒子,居然成為治療淩子寒精神疾病的一劑良藥。思及此,他曾私下跟衛天宇商量,等淩子寒的孩子出生了,是不是就告訴他?

淩子寒去新疆之前,曾到六四三醫院去做檢查。童閱瞞著他,用科技手段取出了他身體裏的精子。

他沒有用人工受精技術,而是完全模擬了女性生殖係統受孕的過程,讓這一批精子在人造子宮中遊向卵子,自然受孕,結果得到的竟然是同卵雙胞胎,都是男孩。現在,這兩個孩子在人造子宮裏健康成長,馬上就要瓜熟蒂落了。

除了他們兩人,淩毅也知道這件事,可他們誰都不敢跟淩子寒說。實在沒把握,不知淩子寒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他隻是生氣倒也罷了,就怕他的病情會因此而急轉直下,那就叫人後悔莫及了。

每次童閱跟衛天宇商量,衛天宇都搖頭:“不能說,再等等吧。子寒的性格我最了解,這是件天大的事,我們瞞了他,一旦讓他知道了,搞不好就會把孩子偷偷搶出來,然後一聲不吭,突然消失,那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童閱相信他的判斷,便也不敢露出絲毫端倪。如果淩子寒真要有所行動,隻怕還真沒人防得住他。

將近一年來,衛天宇真是如坐針氈。他在淩子寒麵前一向坦蕩磊落,從來沒有這麼藏頭露尾過。這也就是淩子寒信任他,如果稍有疑慮,這點事早就被他查出來了。

淩子寒現在已經是國安部督查局局長,這讓他對整個國安係統各個局的運作越來越了解。他的那種不動聲色的冷峻大有乃父之風,甚至在一些事務上的洞察力比他父親更敏銳,對一些即使是優秀的情報人員也難以覺察的蛛絲馬跡會迅速了解得十分透徹,令人難以置信。全局上下對他的印象已經漸漸改變,敬畏之情越來越甚,犯了大錯卻心存僥幸的人甚至一聽到他的聲音都會忍不住發抖。

如今已經沒有人懷疑他的工作能力,但對他之前在什麼部門工作卻產生了疑惑,他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雖然他有一個假的簡曆,編造得天衣無縫,說他一直在基層部門進行情報搜集和分析研究工作,但這仍然與他表現出的能力不相符合。他實在是太優秀了,又是淩毅的兒子,高層領導不可能讓他閑置這麼多年。但他過去的經曆除了證據確鑿的“旅遊記者”外,有心人還真查不到任何東西。

凡此種種,他自然有所察覺,卻是一如既往,從來都顯得很平靜,也絕不多話,別人更不敢探聽什麼。

他現在的工作極有規律,按時上下班,連加班的時間都很少。因為他的工作效率極高,原先給他配的兩個助手雖竭盡全力,卻仍然跟不上他的節奏,感到壓力巨大。最近他又調了一個助手過來協助他工作。淩子寒對局裏的下屬幾乎不做要求,可每個人都很緊張,半點不敢懈怠,每時每刻都在盡力將工作做到最好。

上班時,他與他父親淩毅一樣,一向不苟言笑,甚至更加沉默寡言。隻有下班回來後,他會抱著弟弟出門散散步,這時就會顯得輕鬆愉快。

看著他迅速走到台前,上升勢頭無比強勁,現在已經成為國安部數一數二的信息情報專家、技偵科技專家和網絡安全專家的衛天宇感到非常開心。淩毅和童閱的心裏也是十分欣慰。

天色漸晚,院裏的庭園燈和路燈都亮了起來。雪仍然沒停,在燈光的映襯下,使整個大院仿若童話故事裏的仙境。

淩子寒抱著童旭,一直站在外麵玩著,居然沒有怕冷的跡象。今天他回來得最早,也就沒人管他,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外麵呆著。

過了一會兒,淩毅的車進來了。

童旭把這個由三輛車組成的小車隊已經看熟了,頓時興奮地笑著,在淩子寒的懷中雀躍不已。淩子寒也笑了起來,輕聲說:“看到爸爸回來了,這麼高興啊。”

淩毅還沒下車就已經看到了門廊裏的兩個兒子。看著他們的笑臉,他的心情也特別好。下了車,他穩穩地走過去,親了親童旭的小臉。

童旭格格笑著,伸手去抓他的耳朵。他便張開手要抱孩子,童旭卻一扭身子躲開他,一把抱住了淩子寒的脖子,一張小臉緊緊貼在淩子寒的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猶如天使。

淩毅微笑著拍了拍小兒子,溫和地說:“隻喜歡哥哥啊?連爸爸都不要了?”

淩子寒笑著跟他一起進屋,卻沒有說什麼。淩毅也是什麼都不提,隻對他說道:“我們先吃飯吧,不等他們了。”

淩子寒便點了點頭。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邊吃著美味的晚飯,淩子寒將童旭放在腿上,一直摟著他,不斷往他嘴裏喂著鴿蛋羹,偶爾再喂他一口蘑菇湯。童旭開心至極,一邊吃一邊搖晃著小小的雙腿,臉上滿是可愛的笑容。

淩毅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你這樣會把他寵壞的。”

淩子寒笑了:“哪有那麼容易就寵壞了?我們平時都忙,很少有時間陪他玩,偶爾寵一次,小孩子會很高興的。”

淩毅便想起了淩子寒的童年時光,不由得在心裏暗自歎了口氣,便不去管他了。

吃完飯,童閱和衛天宇仍然沒有回來,淩子寒便和淩毅在客廳裏下圍棋。電視開著,仍然定在新聞頻道,但兩人卻專注在棋局上。整幢房屋裏除了電視的聲音外,顯得特別安靜。

童旭本來被淩子寒抱在懷裏,現在也睡著了,一張小臉顯得特別漂亮。

淩毅看了看睡在大兒子臂彎的小兒子,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說:“你和天宇的事,是不是可以考慮了?你們相處這麼多年,如果感覺沒什麼問題,應該可以結婚了吧?天宇也該有個孩子了。”

淩子寒在棋盤上下了一子,這才淡淡地說:“我這次出院以後,跟他提過結婚的事。不過,他好像有些猶豫不決,沒有答應。我覺得還是再等等吧。孩子什麼時候都可以要的,這事不急。”

淩毅自然明白衛天宇的心情。要說跟淩子寒結婚,那真是衛天宇做夢都在渴望的事情,可牽涉到淩子寒的孩子的事,他的心裏自然猶疑不定。隻怕他是要等到淩子寒接受了那兩個違背他意願而出生的孩子,並且不責怪衛天宇的時候,他才會答應跟淩子寒結婚吧?

淩毅平靜地問道:“那你呢?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不想。”淩子寒立刻肯定地說。“將來,我們有天宇的孩子就行了。”

淩毅便不再多說,隻是微微點頭。

兩人下了兩盤棋,天色已晚,淩毅對淩子寒說:“你先去睡吧,身體還是很重要的。你現在雖然恢複了一些,卻仍然不能調以輕心。”

淩子寒點了點頭,抱著弟弟走上二樓,將他放進嬰兒床,這才回到自己房間。

半夜,風雨停止,萬籟俱寂,雲開霧散,皓月當空,整個世界如夢幻般美麗。

在六四三醫院特別醫療處的產房裏,兩個男嬰相繼落地,當中隻差了三分鍾。

幾個助產士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將嬰兒處理好,然後放到綜合檢測器上。

童閱興奮地看著自己麵前的大屏幕。衛天宇站在他身旁,心情也很激動。

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嬰兒雖然剛剛落地,眉眼間便已經看出來,他們長得十分精致,跟他們的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顯然是淩子寒的基因的強勢遺傳。

這兩個孩子都不像通常的新生兒那樣,出生時都沒有哭,反而手腳亂舞,東張西望,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