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六個人馬上就明白了,紛紛開口掩護老大。
“是啊,怎麼能讓大老板再受傷呢?”
“這些混蛋太囂張了,居然敢在北京城動我們大老板,如果讓他們再得了手,那我們豈不是奇恥大辱?”
“雖然說是感情用事,但這也沒錯。如果我們對自己的大老板也沒感情,那還怎麼保家衛國?”
“就是,我們對敵人可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
“是啊,都是一擊致命,讓他們死的時候連怎麼回事都沒弄清楚。”
“實在是痛快。”
他們又開始越扯越遠,頓時把凝重的氣氛給攪和了。
呂鑫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淩毅聽完,微笑著點頭:“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錯在哪裏,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以後希望你們不要再感情用事,行動之前多多思考。無論何時何地,心中都要有原則,這是鐵的紀律,絕不可以破壞,任何理由都不行。”
“是。”八個人齊聲回答,全都暗自鬆了口氣。
淩毅收起笑容,淡淡地道:“從現在起,你們會接受新的訓練,我會來擔任你們的教官。”
除了淩子寒外,那七個年輕人全都喜形於色。淩子寒心裏是很快樂的,但他知道父親不希望看到自己喜怒形於色,於是便靜靜地坐在那裏,什麼表情都沒有。
這一次的見麵時間很短,淩毅住院一個月,堆積的工作太多,需要趕回去處理。
會議結束後,他沒有與淩子寒多說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呂鑫陪著淩毅走後,那七個獵手立刻把淩子寒包圍了,好奇地問長問短。
淩子寒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的,便老老實實地點頭:“是的,他是我爸。”
“哦。”七個人恍然大悟。
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心中所想。怪不得老大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原來是家傳的啊。
淩子寒歎了口氣:“這沒什麼必然聯係吧?”
“當然。”七個人不想他尷尬,便不再多說了。
從這之後,淩毅每個周末會過來給他們上兩天課,主要教授的是麵對緊急情況時,他們要做好的精神上和心理上的準備,如何及時判斷,如何迅速處理,對輕重緩急的判定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上,最後應該怎麼取舍,等等。
伴隨著這些課程,淩毅會講一些案例。不像教官們講授的那樣,大部分是別國情報機構的例子,他們一聽就知道,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件。
淩子寒比他們更加清楚,這些案例隻怕有一大半就是父親的親身經曆。他坐在那裏,聽著父親用冷靜的客觀的平淡的聲音講述著這些事情的細節。那些震撼人心的流血、犧牲,那些驚心動魄的滲透、暗殺、撤退、逃逸,那些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都是他父親經曆過的事情。他看著父親平靜的臉,想著父親回家後從來沒有向他透露出一個字,對父親的理解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懂父親的心。
很快,其他七個獵手也都對淩毅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訓練得更加刻苦,因為在他們心裏,成為淩毅那樣的人已經是他們奮鬥的目標。
淩毅從來不跟他們談什麼夢想、未來,也不談家國天下。他總是言簡意賅,就事論事,有時為了說明某個理念也旁征博引,但聲音溫和,神情平淡,半點也沒有炫耀或者賣弄之意,更是從來不提自己。這些年輕人本來心氣極高,再克製也仍然傲氣得很,現在卻被他潛移默化,很快就變得內斂沉穩,再也不會高談闊論,更不會信口開河。
時間過得很快,冬春過後,便是夏季。
過了緊張的半年訓練,教官們建議給獵手們一個月的休假,以便調整狀態,接受最後階段的訓練,隨後他們將開始“實習”,也就是出任務。
呂鑫宣布了這個安排後,獵手們頓時笑容滿麵,等他一離開,他們馬上跳起來歡呼。
這時的獵手都已經知道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最好不要接觸,以免被人聯想,從而出現紕漏。他們也不去打聽別人打算怎麼度假,隻說了聲“一個月後見”,便背起行囊離開營地,各自散去。
淩子寒正在宿舍裏收拾自己的行李,呂鑫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張機票,微笑著說:“馬上去機場吧。到了那邊,有人接你。”
淩子寒接過這張飛拉薩的機票,什麼也沒問。他以為是交給自己的秘密任務,隻說了聲:“是。”帶上幾件衣服就走了。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當淩子寒到達拉薩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他走到機場出口,抬頭略看了一下,便愣在那裏。
等在出口接機的人很多,可他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微笑著的人。他穿著一件灰色風衣,表情平和地看著自己,眼裏有著難得一見的溫情。
淩子寒跟他一樣,將內心的波濤洶湧隱藏得很深,平靜地走上前去,輕聲叫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