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著眼圈我忽然想到清晨的那個未接電話,我就撇嘴說:“羅漪你跟我說實話,早上那電話是不是你打的,幹嗎響一聲就掛啊,敢情是糧草未動兵馬先行啊?”
羅漪坐在我身邊撓撓頭發,挺不好意思的說:“原先我想掛電話跟你解釋解釋,可撥通號碼的時候我想啊,單靠掛電話也顯得咱沒誠意不夠隆重不是?於是就巴巴的踩著單車過來了。我說過,為了愛,什麼麵子裏子的我都不管不要了,我就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特矯情的掐著他的脖子故作凶狠的說:“別轉移話題,問題的核心在誰給你的號碼?肯定又是李絮,我那新號碼旁人沒幾個知道。”
羅漪咧嘴就笑,他說:“又主觀臆斷了不是?打死你都想不到,這號碼是你媽,不對,是咱媽告訴我的。早在你爸把手機給你的時候你媽就給我通風報信了,我猶豫了好久才給你打了那麼一個未接電話。”
“是不是啊?”我狐疑的看著羅漪,心裏琢磨著老太太臨陣倒戈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就見過羅漪一麵嗎?怎麼就親如一家了呢?
羅漪仰頭看著天花板牛氣烘烘的說:“你說是不是啊?這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沒辦法啊,誰讓我這麼人見人愛呢?再說了,咱媽也不希望看著你這麼消沉還消瘦下去,別看她是一老太太了,思想開明著呢,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啊。”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我媽那麼鎮定自若呢,敢情她早知道有這一出啊?在這一瞬間,我覺得我媽真的跟觀音姐姐似的,能掐會算還慈眉善目。
羅漪走的時候小泉搖頭擺尾的送別,甚至還恬不知恥的圍著羅漪打轉,一副賤骨頭的模樣。我媽眉開眼笑的說:“羅漪啊,有空常來玩兒,這兒就是你的家,千萬別客氣。”
“嗯,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時不時過來打擾您一下的,說實話,您做的飯菜真是好吃極了!verygood!”羅漪光拍馬屁還不算,到末了整句英文弄的老太太一驚一乍的。
我就納悶了,怎麼一個兩個見了羅漪都歡天喜地得很,尤其是小泉,這幾天窩在家裏的時候,它跟我都保持兩米的距離,偶爾我抑鬱了喊它過來我跟前時它都是怯生生的,一副要上刑場的模樣。每每想起我就痛心疾首,到底誰是小泉的主人誰是老太太的女兒?!
和羅漪和好後我心情愉悅,天是藍的雲是白的草是綠的,看什麼都順眼吃什麼都香,愛情的力量就是偉大啊,我中午竟然吃了兩大碗的飯,還主動幫老鄧盛飯來著,搞得他很是受寵若驚。老太太喜得嘴都合不攏,眉眼含笑的看著我,看來她很有“這步棋我走對了”的誌得意滿。唉,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多好啊,我又能當那個沒心沒肺隻懂得吃喝玩樂的任艾了,個人感覺明天我就能繼續上班。可我剛把這想法跟我媽說了下,老太太的臉就白了,連聲說不行不可以不允許,你得再養養,沒見你這陣子瘦了許多嗎?
難道我真的瘦削了?跑到鏡子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的臉,好象真的變成鵝蛋臉了,蒼白的臉上泛著些許的紅潤,倒真有些“白裏透紅,與眾不同”的味道,樂得我屁顛屁顛的去找我媽,美孜孜的把這新發現告訴她。結果來太太白了我一眼說,任艾啊,你這丫頭真是不懂得心疼自己,都瘦了還樂成這樣,不成,回頭我非得給你好好補補,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我撇撇嘴,看來老太太有時也不夠開明,現在流行的是骨感美,拚命減肥都來不及呢,還要把我養肥了啊?我還是歇了吧。
躺回小床時手機哧溜哧溜來了仨信息,我一看又樂了,這不是早上那個未接電話嗎?那號碼以前我可是倒背如流的,怪不得早上一見著自己覺得眼熟,敢情是選擇性遺忘啊?
羅漪第一條信息說:冰冷的天上飄著雪花,翠綠的樹上掛著冰渣,漂亮的鞋子漏著腳丫,豬頭豬腦的你原來是個傻瓜,看著手機你的口水滴答滴答,看啥?!還不快擦!
第二條信息說:親愛的,今天咱們和解了,好高興也好想你。雖然這沒什麼好慶祝的,可是回頭看這些天,你給了我太多太多,謝謝你愛我。愛你的羅漪。
第三條信息說:今天是聖誕節,可你也得早點休息。我很醜我也很溫柔,雖然我不大會哄你開心,可我比那些隻會甜言蜜語的都更愛你。
我看了以後又是傻笑又是感動又是崩潰,我回信說你那樣還叫你很醜我還不得買塊豆腐撞死啊,你的溫柔組織沒看出來,希望羅漪同誌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
發完消息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號碼儲存了再說。輸入名字的時候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小臉好像在發燙,特別的熱。我暗罵自己不爭氣,不就是輸個名字嗎?至於激動成這樣嗎?李絮丫頭要是知道我這操行肯定得笑話我。
等等!李絮?我忽然醒悟過來,冤枉了人家那麼些日子,雖說不知者不怪,好歹自己得先拉下臉麵道歉吧?為了羅漪鬧得十幾年的交情出現裂痕,怪不好意思的。
緊趕慢趕的給李絮同誌掛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我以為她跟我賭氣就想摁電話,這會兒李絮倒是把接電話了,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她說:“是任艾嗎?”
聽見她的聲音我就特別的難過,為自己的小肚雞腸感到害臊。我難為情的說:“嗯,是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問問你過的好嗎?”
李絮同誌挺歡快的說:“真的是你啊,我剛從手術室出來呢,號碼看著眼生,可我想這會兒也沒人會給我掛電話,我猜準是你,果然沒錯。”
姐們究竟是姐們啊,聽她的口氣好像沒有怪我的意思,我就鬆了一口氣,翻身斜躺著說:“那什麼,對不住了姐們,以前我錯怪你了,是我不好。”
“你說什麼話呢,誰要你說對不起了?你怎麼變得這麼見外啊,既然是姐們就不該計較那麼多。更何況那天我的態度也不好,我要是能平心靜氣的跟你解釋清楚,就沒這麼多事兒了,連累你生病我覺得特內疚。”如果我沒猜錯,李絮肯定已經姿勢優雅的坐在她的科室裏了,神情還特別的雲淡風輕。
“行了,咱別叨咕那些有的沒的了。”我趕緊轉移話題,我怕再這麼煽情下去自己又會孩子氣的掉金豆豆,那多寒磣人啊。我說:“李絮,你和王衝到底是玩玩而已還是來真的啊?”
李絮長長的歎口氣說:“我也不知道,跟他在一起感覺挺安穩的,沒什麼大起大落,不像跟林暉在一起那樣有那麼多的紛爭。我爸我媽也挺喜歡他的。我現在都弄不明白自己對王衝究竟是兄妹情還是愛情,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和林暉真的什麼都完了,在醫院碰著了都是陌路人,互相都當對方不存在。”
我也特別的憂愁,當真是相愛容易相處難,她李絮為了鞋襪的搭配問題點燃了熊熊大火,把她和林暉細水長流的愛情一鼓作氣的燒沒了,想想都荒謬。可這一切都這麼真實的在我身邊上演,多可怕啊,回頭羅漪要是因為我發帶的顏色問題跟我掰了我真得哭死。
我看著天花板神思恍惚,我說:“那你忙去吧,我也該休息休息了。”
“你睡吧,我還不忙。看你都瘦了,真得補補。”李絮關切的說。
我特別鬱悶的說了聲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自打我和李絮鬧矛盾後,我也就猝不及防給她看了個背影,她怎麼就注意到我瘦了呢?難道我瘦得真那麼明顯?不過瘦了也好,這樣看起來和羅漪會更加登對些。
我這人特別富有阿q精神,我想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焉知非福,這話說的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