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我的小綿羊(3 / 3)

裏裏外外找了個遍,我終於沮喪的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的小綿羊真的沒了。打倒萬惡的偷車賊!我一邊咬牙切齒不死心的四處搜尋著,一邊盤算著該怎麼跟我媽交代。  這事兒鬧大了,錢包掉了手機也丟了小綿羊也不知所蹤!估計大卸八塊也不夠我媽泄恨的。

靠,我怎麼就這麼晦氣啊?耷拉著腦袋往前走,看著香格裏拉的金碧輝煌,我內心極端不平衡。就是這些個社會敗類在這兒大肆揮霍金錢,錢多了燒包!一頓飯錢夠我買一輛小綿羊的,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接濟接濟我這樣的貧苦災區人民。這都他媽的什麼世道啊。

站在路邊等著車,忽然間聽見有人喊我。轉身一看,我靠,這不是羅漪嗎?他怎麼跑這兒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吃飯呢?”羅漪笑吟吟的問,跟仕女圖裏走下來的一樣,怎麼看怎麼不真切。

他這是在對我笑嗎?一瞬間我都失了神兒,當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啊,要不怎麼在香格裏拉都能碰上呢?我傻嗬嗬的衝他笑,之後想起我的綿羊我就心痛,忍不住直哆嗦,我說:“我這種小百姓哪兒能來這兒吃飯啊?前幾天我們主任領我到這兒喝酒,那事兒我跟你提過的。喝完酒之後我就坐車走了,結果我的小綿羊放這兒丟了!”

羅漪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他說:“不會吧?這兒也會有偷車賊?你怎麼這麼倒黴啊?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在這兒能少了東西的。”

聽他那口氣,好象對這兒特熟悉、特輕車熟路。我哀歎世風日下,羅漪這樣的小年輕也被拿下了,敢情他也是一人民的碩鼠。我說:“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對了,你怎麼不回我的短信啊?害我擔心了半天,以為你嫌我煩了。”

“哪兒能呢,那天我忙得焦頭爛額的,就沒顧得上回,對不住了啊。”羅漪看起來一臉的真摯。

行,我也不是那種揪著辮子不放的人,他不回消息那事兒就算了。我說:“那你來這兒幹嗎來了?吃飯?”

“我媽在這兒有一飯局,她脫不開身,打個電話就喊我過來了,算是吃飯吧。”羅漪特輕描淡寫的說。

我心想送上門的小羊羔我可不能放過,我得把握機會啊。我說:“那你這會兒有空吧?陪我去喝杯咖啡怎麼樣?要不肯老頭也行。”

“肯老頭?”羅漪有點兒發懵,“是肯德基吧?”

我挨他身邊站著,克製著沒敢伸出我罪惡的黑手。我說:“對,就是肯德基,我喜歡喊它作肯老頭。一起去吧?我看你八成也沒吃飽,香格裏拉那兒能有什麼能填飽肚子的,還是跟我來吧!上回你幫我推車的事兒我還沒報答你呢,今天我請客!”

“那怎麼行呢?”羅漪跟我謙讓,他說:“這樣吧,你請客,我買單,要不我就不去了。”

擰不過他,我知道他們文人都這臭脾氣,清高的很,從來不受別人的一點兒恩惠。我說:“成,那就走吧,我快餓扁了!”

坐在車裏一路上都沒說話,我看著羅漪側麵的臉龐心裏特知足。我這人好養活,對我好一點點我就幸福的要死去。羅漪今天對我這麼和氣別提我心裏有多高興了,我得循序漸進,爭取盡快把他給拿下。我就不信了,憑我任艾二十幾年的道行,會拿不下你這純潔小羊羔?

坐在肯德基裏我發現一問題,怎麼羅漪好象沒來過這兒似的,佇在那兒一問三不知。問他要可樂嗎?他說隨便。問他要雞翅嗎?也是隨便。問他來包大薯怎麼樣,還是隨便!  我快被他弄崩潰了,我說:“羅漪你該不會沒吃過肯德基吧?要不怎麼什麼都不懂什麼都隨便?”

羅漪跟個孩子似的舔舔嘴角說:“我媽不讓我吃這種垃圾食品,所以我隻是聽說,真沒嚐過呢。”

我被他徹底擊敗了,當真是活寶一個啊!生活在繁華的北京市,竟然連肯得基都沒來過!簡直聳人聽聞。我說:“那行,那我隨便點了,你先去占個座兒吧。”

“不要!”羅漪固執的搖搖頭,“我得等付完帳再走!”

這傻孩子!還跟人搶著付帳的啊,我啼笑皆非,我說:“行,我不跟你搶,那我點完餐就去占座兒,你端過來吧?”

“好,你去吧,這兒有我呢!”羅漪給我一個大大的笑臉,別提笑的有多純真了。

我發現羅漪真的就是一個孩子,啃著漢堡喝著熱牛奶,嚼的不亦樂乎。羅漪還說:“任艾,沒想到漢堡比魚翅都好吃,我媽也真是的,竟然說這是垃圾食品,簡直是危言聳聽嘛!”

看來羅漪不單是個孩子,而且還是一個特聽話特單純的好孩子,竟然說魚翅沒有漢堡好吃!我差點都要摔出去。我喝了口咖啡說:“也不算是危言聳聽,油炸食品嘛,少吃點兒好。你媽還真是關心你,連你吃什麼都要管。”

“她關心我什麼?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嘮嘮叨叨。”羅漪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你不知道,我媽不跟我住一塊兒,每回她都是打電話來絮叨半天,我都快被她煩死了!你說我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懂照顧自己嗎?”

我深表讚同,官僚主義害死人啊,我媽於是嘮叨得很。想想剛剛他說的話,有些不對勁,我說:“羅漪你怎麼不跟你媽一塊兒住?”

我剛說完那話,羅漪的肩膀就耷拉下來了,跟個沒生氣的稻草人似的,他說:“我爸我媽在我六歲的時候離婚了,各自有各自的家。他們給我請了個保姆,每月隻管發銀子給我,有空就打電話過來視察視察,逢年過節的都難得相見。”

我的心一下就揪起來了,多堅強的孩子啊,自己一個人長這麼大,多不容易啊。我為自己勾起羅漪的痛處而愧疚,我說:“羅漪,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事兒的。”

羅漪喝了口牛奶,像是要從中汲取力量似的,深吸一口氣說:“也沒什麼,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你不知道,我這人獨立能力特好,成年以後我就讓林阿姨回家養老了,不過薪水倒是照發的。”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有意轉移話題,不想讓羅漪再繼續憂鬱。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李絮、郭蓉都說羅漪身上有種憂鬱的氣質,敢情是因為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