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流碧捧上已經洗好的應時瓜果,笑著對陸絲清說:“這時節熱得很,姑娘吃點果子吧。”
潘爾雅微笑著看著陸絲清說:“上次鄭大官人來拜訪時說起你,眼睛裏全是柔情。我和相公都覺得十分好奇,想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出色的女子,因此總想見你一見。今日相公有空,因此昨日我們就趕快下了帖子去。”
陸絲清笑了笑說:“今日見了我,夫人必是失望之極了。”
潘爾雅搖搖頭說:“倒也不是這樣,隻是覺得十分吃驚。”她緩了緩說,“老實說,我們和鄭大官人也算是相熟的了,他的性情、喜好我們也頗為了解,然而此次卻實在萬想不到,他會選擇你這樣一位姑娘。”
潘爾雅說著,親手破了一個新橙遞給陸絲清:“其實在金陵,鄭府也算是極有聲望的了,再加上鄭大官人為人又很端正,所以這兩年間,盼著能嫁入鄭府的大家閨秀又何止一二。大概是半年前,有一次酒後,我家相公曾問起鄭大官人中意的是怎樣的女子。當時沒有外人,鄭大官人也不曾諱言,你猜他怎麼說?”
陸絲清聽了,也不由得抬頭問:“他怎麼說呢?”
潘爾雅回憶著當時的情形說:“鄭大官人當時說‘第一,性情必得和順。若是太要強,甚或潑辣些的,便是才情再高,也實在不敢娶的。第二,對於琴棋書畫,即便並不十分精通,也必得樣樣都有所涉獵。夫妻情趣相投,便是閑聊之時,亦有話可談。否則雞同鴨講,長此以往,實在無趣。第三,能夠休戚與共,患難相隨。此三者缺一不可。’晏舒亦曾追問‘相貌呢?’鄭大官人回答‘相貌倒在其次。若是有了以上三點,便是中人之姿,原也無妨。當然,如果顏色殊麗,便更是盡善盡美了。’”
陸絲清聽了,臉上雖勉強微笑著說:“是嗎?”她心頭卻不由泛起一絲苦澀、一陣隱憂。是啊,以鄭平淵的身份、他的才情、他的人品,的確配得起那樣完美的女子。他有那樣的想法,那樣的追求,不僅沒有錯,而且是理所應當的。可是……自己與他心目中的女子實在相差甚遠。單是第二點,就可以完全將她排除在外。若論及性情,她自認絕不是一個溫柔和順的人,她也有十分急躁、容易衝動的時候,隻是他還不曾看見這一麵罷了。
潘爾雅觀其神色,忙笑著說:“我怕是說得多了,陸姑娘千萬不要多想。否則倒是我的過錯了。說實在的,自上次聽說你們的事之後,我心裏是最支持你們的,也希望看到你們有好的結果。”
陸絲清微笑著說:“多謝夫人。”她又勉強取笑說,“這個人要求還真高,到哪裏找這樣盡善盡美的姑娘給他?我之前聽說宮裏選美往往要層層篩選,對才、德、貌、家世等方麵都有諸多要求。鄭公子既是這樣挑剔,幹脆從那裏麵給他挑一個算了。”
二人一笑,又說些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