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潘爾雅一行人一路說笑著回至府中,潘爾雅吩咐丫鬟:“先把這兩朵荷花插瓶,再把蓮蓬拿去剝了。”流碧答應著去了。
潘爾雅這才回身對鄭平淵笑著歎說:“‘連城十二非虛傳’,鄭大官人,我有些明白你如此看重這位陸姑娘的緣由了。她果真是世間難得的姑娘,怎麼偏巧被你遇上了?”
鄭平淵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陸絲清一眼。
潘爾雅又對她那表妹說:“慕青先陪陸姑娘坐會兒吧,我去庖廚看一下。流碧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陸絲清心下有些犯疑,堂堂通判府,人丁卻如此稀少——從進門起,就沒見過一個家丁,連丫鬟也隻有方才的一個而已——這與鄭府的熱鬧情形大不相同。陸絲清雖不解何故,卻並未細究,隻笑著對潘爾雅說:“今兒中午我幫潘夫人做菜吧。”
潘爾雅忙說:“哪有這個道理?陸姑娘到底是客。”
陸絲清十分誠懇地說:“沒關係的。”
這時,旁邊的鄭平淵忽然笑了笑,對潘爾雅說:“陸姑娘既然自己願意,嫂夫人就不必客氣了。”
居然連鄭平淵都如此說,潘爾雅覺得奇怪,也不好再推卻,便笑著對陸絲清說:“陸姑娘既然不怕麻煩,就隨我來吧。”
潘慕青並不知道陸絲清的出身,她一邊尾隨在後麵,一邊詫異地問:“陸姑娘還會做菜?”
陸絲清亦詫異地說:“姑娘家哪有不會做菜的?”
潘慕青頗為不自然地笑了笑。
陸絲清也隨即意識到剛才那句話的不妥之處——像她們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不會做菜似乎是理所當然的。陸絲清才要解釋,一旁的潘爾雅卻已爽朗地笑了起來,對潘慕青說:“慕青可是聽到了?往日我說時你時你隻是不聽,如今連陸姑娘都如此說了,你以後可當真要學習一些中饋之術了。”
庖廚之中,流碧正在細心地為一條兩斤左右的鯉魚去鱗。陸絲清看見,熟練地將袖子向上捋了一捋,向銅盆中洗了手,從流碧的手中接過菜刀,微笑著說:“我來吧。”流碧詫異地讓開身來,後又見陸絲清動作十分嫻熟,便誠懇地讚說:“想不到陸姑娘連庖廚之事都如此精通。”
潘慕青越看越覺得納罕,輕輕拉了拉表姐的衣袖。潘爾雅隨她出去,潘慕青納悶地問:“這個陸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潘爾雅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潘慕青方點頭思忖著說:“怪道呢,我就說全然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原來是這麼個來曆。”她想了想又微笑著說,“看來她同方才那位鄭大官人也要效法你和姐夫,上演一出對抗天命的戲碼,卻不知結局勝算如何。我倒覺得這兩個人將來的故事,且有的看呢——怕是比你二人當初的經曆還要驚心動魄些。若將來他二人有什麼動向,你不妨教人稍個書信給我,我又有一出戲可以看了。”
潘爾雅搖頭歎了口氣:“你隻知道瞧熱鬧!”她蹙眉說,“說實在的,我也很為他們二人感到擔憂呢!”
這時,屋子裏傳來陸絲清清脆的聲音:“潘夫人,這條魚是油煎、清蒸還是做成三珍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