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標前的最後一個周末，蔣副所長召集入圍公司負責人開會，會前邰偉豪提交了退出競標的書麵聲明，蔣副所長一臉平靜，仿佛早在意料之中，詹姆斯則是聽姬小倩說的。隻有陶鬱和武宮正雄真正蒙在鼓裏，陶鬱發出“嘖嘖”的惋惜聲，等邰偉豪落座後趕緊挪過去嘀咕個不停，可能想收購梵非的研發資料吧。武宮正雄眼珠骨碌碌轉著圓圈，似乎嗅到其中不尋常的味道。
邰偉豪退出會議室後，蔣副所長未作任何評論，直接宣讀第二階段招投標專家評審組名單，共有七人，除了組長胡川陽教授，有兩個是我圈定的，還有三個不熟悉——其中兩個是外省專家，隻聞其名，以前從未到上海做過評委，另外一個雖說是本地人，由於性格比較另類，素以耿直孤僻著稱，是眾所周知的邊緣人。最後一個更令人震驚，居然是——
羅主任。
前麵六個，雖說大家各有各的小九九，大致沒什麼異議，評審組成員原本就在專家圈子裏隨機挑選，不存在為什麼這不選那的問題，主辦方決定了就必須尊重，隻有羅主任例外。
他不是藥劑研究專家，不具備評審資格，另外還有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他跟武宮正雄私交甚篤，帶有明顯傾向性。
連我都覺得意外，搞不清蔣副所長這樣安排的用意，不過兩個圈定的評委使我心中稍稍有點底，不致於象詹姆斯等人那樣氣急敗壞，於是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陶鬱心直口快，明明此事與大陶離得最遠，卻率先發難：“蔣所長，請問決定評審組成員的標準是什麼？”
蔣副所長沒有直接回答，將名單放到桌上壓平，眼睛在我們臉上掃了一遍，說：“今天公布評審組名單，就是想聽聽不同意見，歡迎大家暢所欲言，不必顧忌，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沒什麼不好說的話，當然如果出於種種考慮不願在今天這個場合講也可以，按規定評審組名單公示三天，三天內可以以書麵、電話或見麵的方式提交自己的看法，招標辦有問必複，決不敷衍。”
詹姆斯幹咳一聲：“我對陶董事長的問題也很感興趣。”
蔣副所長似乎早有準備，調整一下坐姿侃侃而談：“按慣例，標書由本行業專家評審，專家的定義則是在行業內部有突出貢獻的，或者學術研究取得卓越成果，或者長期致力於與行業有關的課題研究並獲得廣泛公認，招標辦根據這個標準，並結合地域、專業、學術流派和院校分布，隨機挑選了六位專家——他們已於今天上午進駐某個秘密地點，先熟悉桃色Ⅱ號相關資料，討論確定評審標準和要點，等各家標樣送達後，招標辦換成研究所統一包裝，上麵有激光技術做的暗碼標識，這樣評審組隻看到編號，不知道哪份標樣是哪家公司的……..”
我一震，暗想倘若這樣的話內定專家有甚麼用？蔣副所長虛虛實實搞什麼鬼？
又聽他續道：“專家們封閉打分後移交給招標辦彙總，整個過程都公開、透明並有監督組成員在場，我就是監督組組長，接下來談到羅主任，大家知道評標分為兩部分，一是技術參數，一是價格和綜合服務，價格和綜合服務本來也是專家們評估的一部分，考慮到羅主任搞招標工作多年，對各家公司的實力和服務知根究底，情況相對熟悉，因此所領導經過權衡，決定由羅主任把關這一塊，具體安排是六位專家的平均分占80%，羅主任打分占20%，大家聽明白我的說明嗎？”
詹姆斯舉手道：“蔣所長，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