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陶鬱身上,他尷尬一笑,自嘲道:“大陶又是收益者,眼下成了龜兔賽跑,跑得快的等跑得慢的,最終皆大歡喜。”
話雖如此,由於大陶實力最弱,連“合龍”準備工作都沒做好,對其它四家基本沒什麼威脅,無人懷疑其中有貓膩。
“這是所裏迫不得已采取的下下策,請各位諒解,”蔣副所長嚴肅地說,“再一點是安全問題,研發時間寬裕了,能讓大家更好地推敲完善,把方案做到滴水不漏,但‘合龍’後的氫氟铔醋酸試劑和數據保管是個難題,我不清楚柏妮的死是否與情報有關,聯想到第一階段時德文輔方數據失竊,大家要警鍾長鳴,確保把研發秘密保留到最後一刻。”
散會後幾家負責人罕有地沒有談笑,呆板著臉各自上車駛出研究所。可以想象——特別是詹姆斯和武宮正雄怨氣有多大,據任珺透露吉秋田已進入“合龍”尾聲,估計諾貝伊頓也差不多,德文和梵非頂多晚十天,研究所等於讓大家把燙手山芋捧在手心,看誰捱到最後。
這當中變數太大了。
桃色Ⅱ號第二階段競標,說穿了不是考你會不會,而是比較藥引——氫氟铔醋酸投資最少療效最好,是智慧與技術的較量,好比奧數比賽,同樣一道題目,有的學生用滿滿兩頁紙,畫若幹道輔助線,列幾十道公式才求到結果,有的學生寥寥幾行就解決問題,水平高低一看便知。我們五家入圍公司差距雖沒那麼明顯,但內行人,尤其象蔣副所長這種專家,眼睛一掃就能掂出份量,至於專家評審不過是走過場,把無形的差距數字化,讓外行人看得懂。
由於大家都是在封閉狀態下各自研發,除了極少數必須品和研究所指定藥劑,如菰苷素,其它方麵選擇麵相當廣泛,有多達數百種藥劑或化合物,出於時間關係,根本來不及一一配製、做實驗、寫分析報告,隻能憑經驗,結合理論知識作一個綜合評估,意向性確定研發方向。這裏麵學問很大,直接取決於研發人員的素質和功力,好的配方令人拍案叫絕,差的配方乍一看也可以,可就是說不出的難受,好象隔靴搔癢,終究缺了一點點什麼。
剛才提到輔助線,是的,研發藥劑就象做幾何題,盡管你辛辛苦苦畫了若幹根輔助線才做完,可偷眼看同桌隻用兩根輔助線就OK,思路便豁然開朗,肯定能想到更好的解題辦法。就象黃總等人遲遲進不了“合龍”,一瓶吉秋田實驗試劑便打開思路。
因此對入圍公司來說,其它公司的研發數據就等同桌的輔助線,可以幫助自己拓展思維,擷取其精華,優化配製方案。
我想,恐怕沒人願意做這樣的活雷鋒。
車子開到一半時蔣副所長打來電話:“小薄,你對今天的決定有什麼看法?”
木已成舟,還能說什麼?
我以輕鬆的語氣說:“大陶最開心,其它幾家都差不多。”
“大陶不足為慮,從時間上講德文和梵非占點便宜,當然最終得利的還是德文。”
我的心卟嗵一跳,勉強笑道:“為什麼這麼說?”
“不多說了,總之我答應的事一定做到,就象你一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