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他有沒有接打過電話？”
“沒有。”
柏妮明天就離開上海，按說應該打電話告別一聲；如果沒打，吳越情緒又為何如此糟糕？
我想了想道：“辛苦你一下繼續盯著吳越，我有種預感，今晚柏妮會約他見麵，最好能偷聽到談話內容，因為一激動會把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抖出來。”
“就怕他們到迪廳或酒吧，這些地方人多嘈雜，不利於監聽，”他湊近我悄聲道，“我看中一款遠距離無線竊聽器，隻有蒼蠅那麼大，能吸附到任何物體上，五十米之內清晰得好象在耳邊說話，就是價錢高得離譜…….”
“買，現在就去買，回頭找我報銷，”我眼睛眨都不眨，“別虛報，網上可以查到價格。”
他涎笑道：“當然，現在做什麼事都要講究誠信，我又是出了名的實誠人，心眼特實在，從來不懂得耍花招。”
我似笑非笑：“是嗎？上回為監視唐雪漫買的那套設備把肖章斬得血淋淋，至少有20%的水分吧？”
“那個…….包括人工成本、安裝費和辛苦費嘛…….”他越說心越虛，聲音也小了下來。
我笑道：“反正是他買單，我才不管呢，但下回不可以這樣了，人家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還向公司借錢呢。”
“不會吧，”小楊詫異道，“昨天夜裏還看到他跟一個女的到普亞羅吃飯呢。”
我一怔。
普亞羅是上海灘頂級餐廳之一，排名絕對在前十名，以浪漫昂貴的法國大餐著稱，裏麵侍者是清一色的意大利帥男，個個一米八以上，澄藍憂鬱的眼睛簡直迷死人，不過小費也嚇死人，據說守在洗手間門口遞紙巾的一個晚上就有七八千。食物全是原產地當天空運，比如法國鵝肝、澳洲龍蝦，絕對是當天早上從法國和澳洲機場起飛送達，對口味挑剔的人來說，多花點錢不算冤枉。
我吃東西也很挑剔，但從沒踏入普亞羅半步，因為兜裏的錢不足以支撐這種奢華。我想肖章也消費不起，總經理的年薪比董事長低三分之一，還有雷打不動的房貸月供，前一段時間他嚷著油耗大，要把奧迪2.4賣了買輛奧拓1.4，說反正在上海市區速度上不去。我沒好氣說你幹脆騎自行車好了，跟加油站斷絕關係，還能健身。
連汽油都舍不得用的肖章居然到普亞羅瀟灑，是不是哪根弦搭錯了？
“女的是誰？”
“沒看清楚，當時已是淩晨一點多鍾，我正好從浦東機場載客回來，在普亞羅門前一閃而過，誰想到肖章跑到那兒嘛。”
“他娘的，夜裏一點多鍾到那種地方消費，莫非他買彩票中了五百萬？真是吃飽了撐的…….”我愈加疑惑，“前幾天他借了五萬元，難道就為吃這頓飯？”
小楊大笑：“借錢請客吃飯，除非肖總泡了個富二代。”
“哼，富二代還要他買單？這件事不同尋常…….”說到這裏我遍體生寒，桃色Ⅱ號研發愈接近尾聲，我身邊發生的事愈發怪異，億元大標，這個億元大標會暴露多少人的醜陋嘴臉，又會揭示多少深度隱匿的秘密？
沉思良久，我深沉地說：“眼下局勢錯綜複雜，我能信任並依賴的隻有你，如果你再背叛我，薄仕真成孤家寡人了。”
小楊沒料到我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激動得差點掉淚，連忙說：“董事長……”
“你我兄弟一場，別叫得這麼生分，以後直接叫薄仕，不然我跟你急。”
“唉……幾年前我因交通事故賠掉一大筆錢，最困難的時候是你幫了我，不僅讓德文員工全叫我的車，還推薦給旭晨大廈裏所有公司，正因為你我才走出低穀，看到人生的希望，你說，你說我怎麼可能……直說了吧，薄仕，從現在起，隻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哪怕幹坐牢殺頭的勾當小楊也在所不辭！”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有兄弟這句話，薄仕不枉在世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