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我也懶得解釋，直接乘電梯上樓，打開門，迎麵豎著一排巨幅照片，色彩鮮豔奪目，畫麵美侖美奐，不知是光線太強還是別的原因，我覺得格外刺眼。容小米從門後撲到我身上，雙臂環繞著我的腰，臉挨著我的麵頰，甜滋滋問：“好不好看？”
“好。”
“不行，人家辛苦整整一夜就換了你一個字？重說。”她抱著我直撒嬌。
“…….非常……非常好看。”老天，我腦海中的詞彙從來沒有這麼貧乏過。
她還處於亢奮中，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興致勃勃站到一幅照片旁說：“瞧，這幅側影照效果怎麼樣？攝影師說我右側麵最漂亮，尤其是鼻子，本來我還不信，照片洗出來一看，絕了！大家都誇我這幅照片象李嘉欣呢。”
我勉強一笑：“是嗎？做李嘉誠，睡李嘉欣是全球華人的夢想，看來我得加把油。”
“要是我有她一半演技就好了，”她又扯到我最不想聽的話題，“薄仕，你說如果我到外地拍電視劇，報社的工作怎麼辦？一下子請兩三個月假，主任還不把我一口咬死？”
“那件事早著呢，從長計議吧。”
“誰說的？”她扳過我的臉，眼睛睜得渾圓，“再隔三天就要進行總決賽，決出前三名後就要簽約，緊接著進攝製組，所以我在上海的時間隻剩下七八天，你還不替我做出決定？”
她態度越認真我心裏越痛，越覺得難以麵對。
我想了想，道：“小米，你想過沒有，如果《都市一家人》拍完後播出效果達不到預想，並不能讓你進入演藝圈，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參加選秀？”
她咬咬嘴唇：“薄仕，別試探我好不好，我早就說過這回是最後一搏，無論成敗都將告別選秀比賽，老實說通過這段日子競爭我也不得不服老，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女孩子真是太厲害了，我自愧不如，所以《都市一家人》權當我告別演藝圈的謝幕吧。”
我強笑道：“有這麼良好的心態，自然不會跟那些小姑娘搶什麼主角配角。”
“兩碼事，你不知道劇組裏主角、配角的待遇相差有多大，主角有專門的化妝師、道具、劇務伺候著，而配角——哪怕是第一配角，都得老老實實在公用化妝間排隊等待，至於導演重視程度、戲分、服裝等等更是天壤之別，很多內部規定要把你氣得吐血。”
我現在就恨不得要吐血。
主角與配角的差別，幾年前我在劇組之間奔走時就知道了，因為價格不一樣。我還知道所謂第一配角的說法完全是蒙人的，既然是配角，就不存在第一第二，配角的作用就是襯托主角、承上啟下、烘托氣氛，沒有哪個編劇會在配角的台詞上下功夫，即便如此，還經常發生導演、副導演現場改戲，刪減配角戲份的情況。另一個角度講，同樣是配角固然存在戲分和台詞多與少的現象，例如與男女一號配戲，出鏡率相對高些，但觀眾的視線往往集中在主角身上，很少注意配角，因此未必討巧。
容小米又捧出一本相冊，裏麵是此次定妝照的所有照片，她一頁頁翻給我看，說：“欄目組規定免費為每人做三幅海報照，其它若有合適的自費，大家都誇我拍的效果好，所以嘛我狠狠心做了二十幅…….”
“什麼？”我瞪大眼，“多少錢？”
她難得歎了口氣：“有點貴，總共兩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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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住火氣迸出幾聲幹笑：“還好，隻要能展示小米的靚麗風采，花再多錢也值，漫漫人生能有幾個青春？留住瞬間美麗才是真諦。”
此言一出她突然安靜下來，跪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盯著我，我被她看得發毛，咧嘴笑道：“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
“你有心事，”她語氣肯定地說，“從進門起你就不對勁，快說，有什麼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