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梯口到研發中心機要室有十七米,分布著四名保安、兩個球形監控和隱藏在天花板的針孔攝像機。
機要室門禁係統采用雙人指紋識別技術,必須由一名員工和一名主管同時輸入指紋方可進入。
核心數據庫電腦放在機要室中央,通向外界的網絡已被切斷,電腦四周布控著紅外線報警係統。
想靠近電腦操作,首先要打開牆壁上的保險櫃,關掉紅外線報警器,然後破解長達二十四位的密碼,才能進入數據庫。
保險櫃需兩把鑰匙同時開啟。
一把鑰匙由肖章保管,另一把在我手裏。
我叫薄仕。
不是博士,是薄情寡義的薄,仕女的仕,曾被評為上海市黃浦區十大傑出青年,二00八年創業先進…….
對不起,今晚有點羅嗦,因為我很緊張。
我是第一個發現有人潛入旭晨大廈的,事情純屬偶然,當晚我應酬完一個飯局,回家途中想起明天的招標會,不知肖章準備得如何。遂來到公司所在地——旭晨大廈十九層,剛步出電梯,眼角瞥見右側安全門裏人影一閃,定睛再看倏地不見了,趕緊打開監控調閱前五分鍾的錄像,一看之下驚出一身冷汗:
錄像中非但沒有人出入,連我下電梯的鏡頭也沒有。
可見攝像頭被人做了手腳,監控裏始終顯示的同一個畫麵。
此事非同小可,遠不是小打小鬧、撈一筆就走的小偷所為!竊賊八成衝著明天招標而來。
會議室燈火通明,總經理肖章正和一班手下徹夜開會,看到我都站起來叫道:“董事長。”
我隻問了一句:“輔方數據藏在哪裏?有情況。”
肖章當即臉色大變,一拍桌子道:“在機要室,但是…….”
但是機要室門前烏燈黑火,門口坐著一名保安,倚在牆邊睡得香甜,口水直到脖頸。不知誰最後一個下班的,居然忘了布控紅外報警係統。肖章又氣又怒破口大罵,隨即調動人員各就各位,並把其中一把保險櫃鑰匙交給我保管。
“投標在即,居然不曉得孰輕孰重,會開得再多、方案做得再好有屁用!”我批評道。
他麵有慚色:“輔方數據直到傍晚才弄出來,大夥兒都累得一塌糊塗,可能忘了……..”
“兩個億的項目,責任重大呀。”
“隻要捱過今夜……..”他訥訥說,“明天下午就移送招投標中心,等專家評審團拆封後,一切都公布於眾,沒有秘密可言。”
“今夜…….”
此時不到二十三點,離天亮還有七八個小時,這將是有史以來最難熬的時光。麵對價值兩個億的醫藥項目,無數對手在黑暗中虎視眈眈,隨時展開瘋狂撲噬,試圖哪怕提前一分鍾獲得對方數據,從而在漫長的競爭中占據製高點。
時間極其緩慢地流淌著,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
職員們原本就睡眠不足,緊張過後更覺得疲乏,雖然強打精神四處巡邏,個個東倒西歪象喝醉了酒。一樓大廳保安們更混賬,索性鎖好大門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監視器前肖章氣呼呼說明天一定要找物管理論,每年交那麼多物管費,卻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證,簡直豈有此理!
我安慰說我們倆坐在這兒盯著也一樣,從一樓到頂樓盡在掌握。
話音未落,日光燈、吊燈不約而同跳了跳,監視器畫麵變成滿屏雪花。
電路跳閘!
所幸公司配有專用UPS,能維持正常用電,但從此刻起我們對其它樓層的動靜就一無所知了,十九樓成為黑暗中光明的孤島。
我腦子轉了轉,安排一名保安負責看守UPS電源,倘若它被破壞掉,非但我們成為睜眼瞎,所有依賴電來維持的防護設施都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