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葉枝剛剛從開著空調的公司中走出來,迎麵撲來的熱氣幾乎讓她的鼻尖上瞬間就滲出了汗珠。
這該死的天氣!葉枝在心底抱怨了一句,眼巴巴的看著開著空調的出租車從眼前飛速而過,卻隻能從兜裏掏出一塊錢,抹著汗珠往公交站走。
將將到了公交站,包裏的電話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她媽。
“媽,什麼事?”
“吱吱,你趕緊給我回來,你兒子要反天了,竟然要去學什麼跆拳道!我就說了他幾句,這小子可好,竟然繃著臉不理我了!”葉母捏著鼻子衝女兒抱怨,裝出一副四不像的哭音,“你說我容易麼,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伺候大,把他捧在心尖尖上,我……”
“媽,行了啊,我馬上就回家。”葉枝打斷葉母的假哭,上了公交車,將一塊錢的鋼鏰投進去,“你別裝了,丸子要會折騰人,我倒高興了。”
聞言,葉母的聲音立刻低了下去,卻有些咬牙切齒,“他不會折騰人?小臉那麼一繃,像個小冰塊似的!”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真不知道是像了誰了!”
葉枝的身子一僵,隨即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媽,你不用管他,我回家再處理。”說完,便掛了電話。
他們這條公交線上的人並不多,因此縱然是下班高峰期,車上仍舊空著幾個座位。葉枝在靠門邊的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看著街上急匆匆的行人,漸漸出了神。
丸子大名叫葉景深,因為懷孕期間她過度勞累,七個月就生下來了。皺皺巴巴的一小團,將將二斤半。
親戚們都說這孩子活不成了,讓葉枝趕快把孩子扔了,她未婚先孕,這孩子以後就是她的拖累,根本沒有好男人肯要她,若是沒了這孩子,說不定還能找個好婆家。
可是當媽的,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
葉枝性子倔強,誰的話都沒聽,將原本高薪的工作辭了,專心伺候兒子,就靠著寫小說維持生計,硬是將兒子一天天拉扯大了。隻是到底是早產兒,丸子的身子一直不好,動不動就生病。
葉母迷信,找了大師給景深算命,說這孩子最好起個土一點的小名,不能叫大名,或許閻王爺還會放他一馬。
那時候景深正在住院,高燒不退,小手小腳打吊針打的淤青一片,最後手腳都找不到血管了,醫生幹脆將針直接紮在了景深的腦袋上,疼的小孩天天哭,嗓子一直是啞的。
葉枝心疼的晚上睡不著,坐在兒子床前偷偷的哭,也不管什麼迷信不迷信了,那時候可真是抓著根秸稈就當救命稻草,聽到母親的話立即就答應了。
景深已經瘦的渾身上下淨剩下骨頭了,當時葉枝最大的願望就是兒子能夠胖的像丸子一樣,圓滾滾的,因此就起了個小名叫丸子。
別說,自從起了小名開始,景深的身子還真就漸漸的好了起來,到如今五歲了,已經完全看不出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模樣,葉枝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葉家人的性格大多樂觀愛笑,可是丸子卻越長話越少,安安靜靜的,該吃吃,該睡睡,不鬧人,也不理人。
開始的時候,葉枝甚至以為這孩子是病出了問題,雖然男孩子開口說話晚,但是哪有三歲了還連媽媽都不會說的?
她領著兒子去醫院檢查了好多次,醫生卻都說孩子的聲帶智力都沒問題。愁的葉枝那一陣子吃不下睡不著。
後來,丸子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葉枝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開始上班。某天,葉枝下班回家,一開門,就見小家夥繃著臉站在門口,她蹲下*身,正準備跟兒子說話,卻忽然聽見丸子開口叫了一聲媽媽,喜的葉枝差點喜極而泣,這才相信自家兒子是真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