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風有點涼意,蓮老爺的手卻是熱乎乎的冒著冷汗,全身都起了一層水沫兒,就差脫光衣服去溜達一圈散散身上的燥熱。
上好的秘色瓷茶碗在他手裏抖了又抖,一邊的福歌看的心顫顫,這秘色瓷可是老爺最喜歡的杯子,要是真的摔碎了,非得心痛年把不止。
朱色的大堂很是明亮,卻照不透那高高在上的男子。蓮老爺不敢看,下人們更是不敢看。那坐上的男人自己倒是優雅的喝著茶,紅豔豔的唇如同含著珊瑚般輕靈。
格外妖嬈的緋紅色長袍,細碎的灑滿了朵朵鬼魅的荼靡花,零星的像是崩裂出來的血色沾染了一片的紅顏,更加的濕重起來。那厚實的檀香木上雕花刻獸,顯得雍容華貴,襯托著那軟座上的人卻多了幾分詭異。
坐上的人紅唇異常的妖嬈,紅的像是荼靡花渲染過,微微的似乎就滲出血滴來。那雙眼微微的眯著,看不透那黑色的眸子,隻見細碎的幽光中閃爍著幾點星芒令人畏懼,似乎深深的隱藏著些什麼令人驚恐的東西。煙雨繚繞的眉微微的蹙起,似乎有些不滿。
白瓷般的手拿著杯子,整個人極為慵懶的依靠著軟被,雖沒有半分言語卻已投射出種種令人很是沉悶恐懼的氣場。
蓮老爺抬頭瞄了一眼,見那狹長的眸子似乎更加的幽暗了許多,內心中止不住的驚恐起來。手中的杯子忍不住的一抖,差點將杯子丟了。
今日這個煞星為何及早的來到他的府上,這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種被惡鬼抓住的感覺。
任是北唐淵再如何的傾城,他也完全無福消受這種陰冷的如蛇般的關愛。
“這天很冷嗎?”幽涼的聲音從兩片紅唇中突出,呼出一團白霧。蓮老爺慌忙的舉起杯子用力的灌了一口茶,幹笑了兩聲。
“不冷,一點都不冷。”
北唐淵狹長的眸子微微一轉,瞧了一下那顫巍巍的蓮老爺,他依舊極為優雅的喝著手中的茶,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
過了許久,就在蓮老爺幾乎要鬆口氣到時候,清涼涼的一陣雷將蓮老爺直接劈到了地上摔了個軟泥。
“下個月一號是黃道吉日,本王會迎娶府上的小姐過門,了卻母妃的一樁心事,到時候請嶽父好好的張羅一下。”
“哐啷”一聲脆響,福歌忍不住的一陣肉痛,那秘色瓷的杯子老爺到底是沒有保住,摔了個稀巴爛,而蓮老爺自己也是摔了個頭暈腦脹。
蓮老爺一臉呆滯,禮數都忘了,蹭的一下站起來,恍惚道:“迎娶?這個我怎麼沒有看到皇上的聖旨?”
北唐淵薄唇輕笑,將手中的杯子放在小桌上,笑容格外的摧殘“母妃說嶽父記性不好,可能會忘了以前得到的恩惠,我倒是沒有想到真的是如此。”
蓮老爺渾身抽搐,瞧著那張笑容如花的臉孔,一雙眼睛陰狠的充斥著脅迫和警告,他嚇得差點跌跤。
“也許蓮夫人不在了,可當年蓮老爺犯事抄斬之際是母妃在父皇麵前求情的,當時蓮夫人用七尺血布表示忠誠才救了蓮老爺。此時是怎麼了,難道我北唐淵還配不上你家的千金不成?”北唐淵的話很輕,卻像是一陣陰風吹過蓮老爺的全身。這件事他是早就忘了,當年夫人為了救他是用血寫了七尺血布,他也沒想到是北唐淵的母妃救得自己。
蓮老爺為難的低垂著腦袋,冷汗是蹭蹭的往外冒,他是有一個女兒,可是女兒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就算是平常家的女子,也不能嫁給一個鬼氣過重,陰氣傷人的奪命厲鬼北唐淵。
這北唐的王爺連自己的名諱都叫出來了,加上以前的事情可是曆曆在數,他要是抵賴也沒那個本事。
這分明是逼嫁,蓮老爺的手心已經可以捏出水來了。就算是不看,他也知道北唐淵在等他答案,不答應他就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以後總有一天要死在這個陰狠王爺的手中。答應了,他還是死,他的女兒可不是一般的人可比,所有的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就在蓮老爺顫顫巍巍的不知如何回答之際,就聽見門外有個少年的聲音傳來“娘,姐姐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