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回 救義仆除凶鐵仙觀 訪疑案得線七裏村(1 / 3)

且說四爺趙虎因多貪了幾杯酒,大家閑談,他連一句也插不上,一旁前仰後合,不覺的瞌睡起來。困因酒後,酒因困魔,後來索性放倒頭,酣睡如雷,因打呼,方把大家提醒。王朝說:“隻顧說話兒,天已三更多了,先生也乏了,請安歇罷。”大家方才睡下。誰知趙四爺心內惦著上開封府,睡的容易,醒的剪絕。外邊天氣不過四鼓之半,他便一咕嚕身爬起來,亂嚷道:“天亮了!快些起來趕路!”又叫從人備馬捎行李,把大家吵醒。誰知公孫策心中有事尚未睡著,也隻得隨大家起來。隻見大爺將從人留下一個,騰出一匹馬叫公孫策乘坐。叫那人將藥箱兒招牌,“俟天亮時背至開封府,不可違誤。”吩咐已畢,叫店小二開了門,大家乘馬,趁著月色,迤儷而行。天氣尚未五更。正走之間,過了一帶林子,卻是一座廟字。猛見牆角邊人影一晃。再細看時,卻是一個女子,身穿紅衣,到了廟門捱身而入。大家看的明白,口稱“奇怪”。張龍說:“深夜之間,女子入廟,必非好事。天氣尚早,咱們何不到廟看看嗎?”馬漢說:“半夜三更,無故敲打山門,見了僧人怎麼說呢?”王朝說道:“不妨,就說貪趕路程,口渴得很,討杯茶吃,有何不可。”公孫策道:“既如此,就將馬匹行李叫從人在樹林等候,省得僧人見了兵刃生疑。”大家聞聽,齊說:“有理,有理。”於是大家下馬,叫從人在樹林看守。從人答應。五位老爺邁步竟奔山門而來。

到了廟門,趁著月光,看的明白,匾上大書“鐵仙觀”。公孫策道:“那女子捱身而入,未聽見她插門,如何是關著呢?”趙虎上前,掄起拳頭,在山門上就瞠、瞠、瞠的三拳,口中嚷道:“道爺開門來!”口中嚷著,隨手又是三拳,險些兒把山門砸掉。隻聽裏麵道:“是誰?是誰?半夜三更怎麼說!”隻聽嘩拉一聲,山門開處,見個道人。公孫策連忙上前施禮,道:“道爺,多有驚動了。我們一行人貪趕路程,口渴舌於,俗借寶刹歇息歇息,討杯茶吃,自有香資奉上,望祈方便。”那道人聞聽,便道:“等我稟明白了院長,再來相請。”正說之間,隻見走出一個濃眉大眼、膀闊腰粗、怪肉橫生的道士來,說道:“既是眾位要吃茶,何妨請進來。”王朝等聞聽,一擁而入,來至大殿,隻見燈燭輝煌。彼此遜坐。見道人凶惡非常,並且酒氣噴人,已知是不良之輩。

張龍、趙虎二人悄地出來尋那女子,來到後麵,並無蹤跡。又到一後院,隻見一口大鍾,並無別物。行至鍾邊,隻聽有人呻吟之聲。趙虎說:“在這裏呢。”張龍說:“賢弟,你去掀鍾,我拉人。”趙虎挽挽袖子,單手抓住鍾上鐵爪,用力向上一掀。張龍說:“賢弟吃住勁,不可鬆手!等我把住底口。”往上一挺,就把鍾內之人露將出來。趙爺將手一鬆,仍將鍾扣在那邊,仔細看此人時,卻不是女子,是個老者,捆做一堆,口內塞著棉花,急忙掏出,鬆了捆綁。那老者幹嘔做一團,定了定神,方才說:“噯喲!苦死我也!”張龍便問:“你是何人?因何被他們扣在鍾下?”那老頭兒道:“小人名喚田忠,乃陳州人氏。隻因龐太師之子安樂侯龐昱奉旨前往賑濟,不想龐昱到了那裏,並不放賑,在彼蓋造花園,搶掠民間女子。我主人田起元,主母金氏玉仙因婆婆染病,在廟裏許下願心。老太太病好,主母上廟還願,不意被龐昱窺見,硬行搶去。又將我主人送縣監禁。老太太一聞此信時,生生嚇死。是我將老主母埋葬已畢。想此事一家被害,非上京控告不可。因此貪趕路程,過了宿頭,於四更後投至此廟,原為歇息。誰知道人見我行李沉重,欲害小人。正在動手之時,忽聽眾位爺們敲門,便將小人扣在鍾下,險些兒傷了性命。”

正在說話間,隻見那邊有一道人探頭縮腦。趙四爺急忙趕上,兜的一腳,踢翻在地,將拳向麵上一晃:“你嚷,我就是一拳!”那賊道看見柳鬥大的皮錘,哪裏還有魂咧,趙四爺便將他按住在鍾邊。

不想這前邊凶道名喚蕭道智,在殿上張羅烹茶,不見了張、趙二人,叫道人去請也不見回來,便知事有不妥,悄悄的退出殿來,到了自己屋內,將長衣甩去,手提一把明亮亮的樸刀,竟奔後院而來。恰入後門,就瞧見老者已放,趙虎按著道人,不由心頭火起,手舉樸刀,撲向張龍。張爺手疾眼快,斜刺裏就是一腿。道人將將躲過,一刀照定張龍麵門削來。張爺手無寸鐵,全仗步法巧妙,身體靈便,一低頭將刀躲過,順手就是一掌。惡道惟恐是暗器,急待側身時,張爺下邊又是一掃堂腿。好惡道!金絲繞腕勢躲過,回手反背又是一刀。究竟有兵刃的氣壯,無家夥的膽虛,張龍支持了幾個照麵,看看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