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回 得古今盆完婚淑女 收公孫策密訪奸人(2 / 3)

包興出來看時,隻見那人穿戴的衣冠,全是包公在廟時換下衣服,又肥又長,邋裏邋遢的,並且帽子上麵還捏著招兒。包興看罷,知是當初老爺的衣服,必是了然和尚與他穿戴的,也不說明,便向那人說道:“我家老爺有請。”隻見那人斯斯文文,隨著包興進來。到了書房,包興掀簾。隻見包公立起身來,那人向前一揖,包公答了一揖,讓座。包公便問:“先生貴姓?”那人答道:“晚生複姓公孫名策,因久困場屋,屢落孫山,故流落在大相國寺。多承了然禪師優待,特具書信前來,望祈老公祖推情收錄。”包公見他舉止端詳,言語明晰,又問了些書籍典故,見他對答如流,學問淵博,竟是個不得第的才子。包公大喜。

正談之間,隻見外班享道:“劉氏現已傳到。”包公吩咐伺候,便叫李才陪侍公孫先生,自己帶了包興,立刻升堂,入了公座,便叫:“帶劉氏。”應役之人接聲喊道:“帶劉氏!帶劉氏!”隻見從外角門進來一個婦人,年紀不過二十多歲,麵上也無懼色,口中尚自言自語,說道:“好端端的人,死了叫他翻屍倒骨的,不知前生作了什麼孽了!如今又把我傳到這裏來,難道還生出什麼巧招兒來嗎?”一邊說,一邊上堂,也不東瞧西看,她便嫋嫋婷婷朝上跪倒,是一個久慣打官司的樣兒。包公便問道:“你就是張劉氏麼?”婦人答道:“小婦人劉氏,嫁與貨郎張有道為妻。”包公又問道:“你丈夫是什麼病死的?”劉氏道:“那一天晚上,我丈夫回家,吃了晚飯,一更之後便睡了。到了二更多天,忽然說心裏怪疼的。小婦人嚇得了不得,急忙起來。便嚷疼得厲害,誰知不多一會就死了。害的小婦人好不苦也!”說罷,淚流滿麵。包公把驚堂木一拍,喝道:“你丈夫到底是什麼病死的?講來!”站堂喝道:“快講!”劉氏向前跪爬半步,說道:“老爺,我丈夫實是害心疼病死的,小婦人焉敢撒謊。”包公喝道:“既是害病死的,你為何不給他哥哥張致仁送信?實對你說,現在張致仁在本府堂前已經首告。實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劉氏道:“不給張致仁送信,一則小婦人煩不出人來,二則也不敢給他送信。”包公聞聽,道:“這是為何?”劉氏道:“因小婦人丈夫在日,他時常到小婦人家中,每每見無人,他言來語去,小婦人總不理他。就是前次他到小婦人家內,小婦人告訴他兄弟已死,不但不哭,反倒向小婦人胡說八道,連小婦人如今直學不出口來。當時被小婦人連嚷帶罵,他才走了。誰知他惱羞成怒,在縣告了,說他兄弟死的不明,要開棺檢驗。後來大爺到底檢驗了,並無傷痕,才將他打了二十板。不想他不肯歇心,如今又告到老爺台前,可憐小婦人丈夫死後,受如此罪孽,小婦人又擔如此醜名,實實冤枉!懇求老青天與小婦人作主啊!”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

包公見她口似懸河,牙如利劍,說的有情有理,暗自思道:“此婦聽她言語,必非善良。若與張致仁質對,我看他那誠樸老實形景,必要輸與婦人口角之下。須得查訪實在情形,婦人方能服輸。”想罷,向劉氏說道:“如此說來,你竟是無故被人誣賴了。張致仁著實可惡。我自有道理,你且下去,三日後聽傳罷了。”劉氏叩頭下去,似有得色。包公更覺生疑。

退堂之後,來到書房,便將口供呈詞與公孫策觀看。公孫策看畢,躬身說道:“據晚生看此口供,張致仁疑的不差。隻是劉氏言語狡猾,必須探訪明白,方能折服婦人。”不料包公心中所思主見,公孫策一言道破,不覺歡喜,道:“似如此之奈何?”公孫策正欲作進見之禮,連忙立起身來,道:“待晚生改扮行裝,暗裏訪查訪查,如有機緣,再來稟複。”包公聞聽,道:“如此說,有勞先生了。”叫包興:“將先生盤川並要何物件,急忙預備,不可誤了。”包興答應,跟隨公孫策來至書房,公孫策告訴明白,包興連忙辦理去了。不多時,俱各齊備。原來一個小小藥箱兒,一個招牌,還有道衣絲絛鞋襪等物。公孫策通身換了,背起藥箱,連忙從角門暗暗溜出,到七裏村查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