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了,哪個屬下不給頭兒送禮。”胡局長不以為然。
“我知道。扣除他們應當繳納的孝敬費,這些人比同等人額外多供獻的,應當是純利潤了吧?不懂這,豈不白辜負您老人家一片苦心了嗎?”
“真是後來居上,你是胡子,你是胡子!”胡局長佩服得直抓禿頭,“這些錢我可不要,你爸不缺這。”
“本來我也沒打算給您呀。”胡總裁說,“我要搞點更有效投資,咱劉副市長那小蜜的小狗病了,我把這錢送她,瓜子不飽暖人心,她在劉市長麵前一說,換回的可不是區區一萬元……”
這下子胡局長簡直要站起來鞠躬致敬了:“行啊,小子。當年你爹知道老書記早晨常在江堤上散步,就豁出工夫來盯著,到底讓我撞上他突然暈倒,我馬上把他背起來送到醫院,整日守護,才有了這份信任……比起來遠不如你……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婆子,今天喝茅台!”
沒多久,胡長勝因為貪汙受賄罪入獄,被判10年徒刑,一次被押著修公路時,巧遇他的兒子原胡總裁,也是因為同樣的罪行,被判15年。老爺子這回不禁有些得意:“小子哎,你才當了幾年幹部,就進來了,薑還是老的辣吧。”
“得了吧,爸。您怎麼老抱著死黃曆不放呢?我雖然判得多,可我已經事先買通了勞改隊的頭頭和管教,進來不但不幹活,而且吃小灶,連打麻將找小姐都不耽誤,您信不信?這次勞動,是給我創造立功機會,我保準比您出去得早,還得幫您活動哪。”
說得胡長勝抱拳衝兒子作揖:“拜托了,這裏麵我一天也不想待。”
煩惱
張先生是位自由撰稿人,睜開眼首要的事,就是靠寫文章養家糊口。
按說張先生一肚子才華,長相也不差,是個討女人喜歡的主兒,然而,他整天滿腦子文章,生活上就顯得馬虎了些,尤其是衛生素質不高,寫作間經常弄得亂七八糟,為此,他天天天得忍受張太太無休無止的嘮叨。
張先生的太太娘家住鄰縣,父母年紀大了,她隔三差五總要過去看望,一住就是一周。回來一進門,張太太必要邊收拾邊抱怨:“瞅瞅你,幹脆搬豬窩裏去吧。你什麼時候能提高點衛生素質,讓我少一點煩惱好不好呀。”
這些話千篇一律,久了,張先生充耳不聞。不嫌累,你嘮叨去唄,女人就這玩意兒。張先生想。
這天,張太太又去了娘家,留張先生看家。通常,老婆一離開,張先生便文思如泉,一周過去,能抵老婆在家半月以上的產量,可這次不知道怎麼出了故障,他麵對著電腦,寫什麼,什麼不順!
張先生煩惱呀,難道是自己老了?假如是腦子出了故障,這家將靠什麼生存?越想越煩,越煩越亂,他就裏屋外屋瞎晃蕩。一留神,發現電腦桌上有了灰塵,再看,地板、窗台……張先生一拍大腿:有了。既然寫不了東西,我何不隻當休息,收拾收拾衛生,老婆不是渴望減少些煩惱嗎,滿足她一回。這些年無休無止的嘮叨,回想起來,聽得真是煩心,這回讓你想嘮叨都找不到茬口兒。
說幹就幹。張先生收拾完書櫃收拾床鋪,然後,擦玻璃,擦地板,廚房操作台,陽台衛生間……今天收拾完,明天思路還是阻塞,他索性接著收拾。最後,發現進門處有塊放鞋的墊子,自打買回來就沒挪地方,他也給拿到廁所,好一通涮洗,直到涮得水清了才罷手。瞅瞅裏裏外外煥然一新,原來這收拾衛生比寫文章簡單多了,張先生那份成就感喲,舒心!
一周後,老婆回來。張先生以為老婆還不得驚喜得尖叫,接下來指不定怎麼誇他呢。然而,老婆隻是這看看,那看看,真讓張先生預料對了,一句說沒說,想嘮叨都找不到茬口兒呀。
老婆的心思張先生哪裏知道呀。那女人正煞費苦心地琢磨:真是奇了怪了,這屋子裏來過誰了呢,收拾得比她還幹淨?看來,這人心眼太實了會吃大虧,往後,她真得好生防著點兒,不然,這煩惱才剛剛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