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換角色18(2 / 3)

狼狗來到後山砬子根下,衝一個山洞直吠。大夥一看,這是個不大的石洞,洞口確實有攀、踩的痕跡,細看洞口,被用石頭砌死。眾人七手八腳,把石塊拆開,裏麵的情景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洞裏鋪著厚厚的一層枯樹葉子,上頭直挺挺地躺著一具屍體,不是別個,正是老村長!

張山娃可就大放悲聲了:“爹呀,是哪個喪八輩子良心的害了您呀,我得罪的人,有本事就衝我來呀,謀害個老人頂什麼用?越這樣威脅,我張山娃越要堅持真理,邪不壓正!”

正哭著,忽然有人叫起來:“老村長還有口氣,快搶救!”大家七手八腳,又把老頭子抬出來,放在平坦地方,做了半天人工呼吸,老漢“嘎”地一聲,緩過來了!

人們這個高興啊,紛紛擠過來問候。張山娃吼道:“先別打岔兒,案子還沒破呢。爹,是誰害的您,說出來,鄉領導在場,會給咱做主的。”

老漢看了看眾人,欲言又止。

張山娃給老爹打氣:“不用怕。誰的手大也遮不了天,您隻管大膽地說,”並轉身向大夥喊道:“誰也不準離開,是誰馬上就抓起來!”

“誰也不怨,是我自己願意來這兒的。”老漢說話嚇大家一跳,自己把自己關進墳墓裏,這老村長犯的是啥神經?

“娃呀,爹這麼做,原來不想讓你知道,誰曉得怎麼又找到了呢。我這麼幹,也是為你好……”老村長說出他自殺的原因。

山娃小時候,他媽就病死了。怕兒子受後娘的氣,老頭子一直獨身,拉扯兒子長大,當年可憐兒子打小沒娘,老頭十分寵慣他,弄得山娃子很任性。以後,老村長退下來,又以後,山娃子入黨,當上了村長。當上村長的山娃子一天不如一天,騎在村民頭上作威作福。老爹勸他,他當耳旁風,還說,黨章都修改好幾回了,你老人家跟不上形勢,就別多嘴。老頭子實在看不下去,隻好搬出去自己過。可是,出去了仍然得不到清靜。老漢身體不好,一年要鬧幾場病,他那村長兒子可就作起文章來,本來吃點藥就好的,偏要住院;打幾針就沒事的,偏要求手術。起初,老頭子以為兒子孝順,後來才曉得,他是借老村長當年的威望向村民們收取錢物!“趕上黨的農村政策這麼好,你當幹部沒給大家謀多少福利,反而搜刮民財,不是貪汙是什麼?黨章怎麼改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你瞞我?娃呀,你不悔改,早晚要進大獄的。”老村長痛心地說,“這幾天,我又覺得要犯病,我怕開刀。老爹肚子上好幾道口子啦,罪遭不起呀。我還怕鄉親們又要破費。反正沒好了,我也難:活下去,給你加罪不說,等你犯了事,那時就是我死了,人都得罪遍了,誰人抬我呢,不如趁自己能動彈,走來提前辦了好。”

老村長這一說,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哭出聲來。再看張山娃,臉色鐵青,這回恐怕要輪到他住院開刀了……

吉祥工程

李長安縣長剛剛熬上縣委書記,就被請去為工商銀行大廈剪彩。本來很風光的事,卻惹了一肚子氣。怎麼啦?工商銀行的頭兒太狂妄,縣委大樓總共才5層,他工商銀行大廈竟然蓋到12層!瞧工商行行長那誌得意滿的熊架子!你什麼級別的幹部,敢目中無人,騎到黨委頭上!

李書記越想越上火,決定,重建縣委大樓。縣裏經費匱缺,但錢像海綿裏的水,隻要肯擠,總會有的:各單位擠一點兒,各企業攤一點兒,各公民捐一點兒;他嶽父在省委任要職,請夫人出麵,求泰山大人批撥點兒,估計也差不多。李書記想好8條重建縣委大樓的理由,在常委會上強行通過。大樓選擇開闊的地帶,造成13層,超他工商大廈;大樓前搞一個廣場,爭取趕上天安門廣場的規模;他還限令秘書搞準天安門國旗杆的精確高度,將來,縣委廣場的國旗杆就是這麼高!為官一任,要青史留名,他李長安書記給縣城留下這麼座大廈,全縣人民想忘記他,也不可能。

緊鑼密鼓的招標、籌資工作順利進行。李書記手捧圖紙,突然眉頭一皺:不對呀,13層?外國人視13為不吉祥數字,他堂堂書記怎麼能幹這傻事呢?搞14層。他吩咐承建單位把大樓改為14層。

這號令剛發出去,李書記又覺得不妥:蓋樓畢竟不是小事呀,他不可能少費了心思。14層,也不吉祥:當地方言,“十”與“四”跟“死”發聲相近,比較起來,14還不如13,李書記叫來他的宣傳部長,對方研究周易很有知名度,前些日子,給李長安算了一卦,說他近日要當一把手,果然,不出1個月,預言應驗。李書記對宣傳部長說了他的想法。部長說:“書記英明,14是不吉祥。”他推算了一下:“15不錯。”

可15也不行。15與“失誤”諧音。李書記建大樓不可能與失誤沾邊兒,那就16層吧?更不妥:他官運正旺,前途無量,其實全仗著夫人是省委重要領導的千金,那16與“石榴”諧音,分明是嘲諷自己拜倒在夫人的石榴裙下;17?哎呀,了不得,“死妻”可就斷送了他的前程,別人“升官、發財、死老婆”是大喜事,而他死了老婆,將一無所有!幹脆,18層——要發!這想法把宣傳部長嚇了一跳:“哎呀我的書記,您可真是海納百川的胸懷,我方才也推算這18是最吉祥的數字,但我沒敢想,書記想到了。18,不但‘實發’,還有步步高升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