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格調的浴室。
壁磚,地板,洗手台,甚至是毛巾,牙膏牙刷還有漱口杯,都是清一色的黑白拚色。
沒有紅色的熱情火辣。
沒有藍色的溫柔淡靜。
沒有粉色的甜美稚嫩。
沒有紫色的妖嬈魅惑。
就像她。
幹淨,潔白,簡單,冰冷,帶一點叛逆的壞。
橢圓形的鏡子籠罩上淡淡的水汽。
她疲憊地把身體縮進溫熱的水裏,慢慢地呼吸,慢慢地眨眼。
水麵凝結了一層白色的泡沫,她屈起膝蓋,然後一寸一寸地收緊,抱住自己。
這是在離開他以後的無數個日子裏,她逐漸養成的習慣。
緊緊抱住自己,身體周圍是溫熱的水流,就像是他溫暖的懷抱和觸摸。
隻有這個時候,她才不會感覺那麼冰冷。
空曠的,孤獨的,一個人的冰冷。
閉上眼睛,他略帶輕慢的微笑,他眼角上揚的弧度,他寬闊胸膛裏跳動的頻率,仿佛近在咫尺。
*
麥少勳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別墅,他盡量放輕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遊走。
低調而奢華的家具,簡單的擺設,卻分明,透著孤寂。
茶幾上擺著水果,可是每種水果的數量都隻有一個。一個蘋果,一個橙子,一個梨。
沙發上放著一個孤零零的靠墊。
餐桌上擺著一隻花瓶,花瓶裏盛放著一支孤孤單單的百合。
打開酒櫃,隻有一瓶紅酒和一隻高腳杯。
他漫無目的地打開了臥室的門,看到的是一張貴妃椅,一個衣櫃,一張床,一個枕頭,一隻床頭燈。
他忽然就覺得眼角無比酸澀。
這幾年,她就是這樣過來的麼,活在一個形單影隻的世界裏。
*
她把臉埋進大腿裏,漆黑的睫毛微微顫動。
水龍頭是打開的,新鮮的熱水不停地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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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的梳妝台前麵坐下,拿起台子上的梳子,揀出一根纏繞在梳齒上的頭發,溫柔地握在手心裏。
*
嘩嘩的水流聲。
她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
他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終於看到浴室的燈是亮著的。
他朝她走去。
*
氤氳的水霧升騰起來。
她像是做了噩夢一樣,細致的眉頭皺起。
*
他在浴室的門口站定,呼吸的速度有些控製不住。
他想象著,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會是怎樣。
是匆忙穿上衣服,大喊色狼?
還是迫不及待地撲進他的懷裏。
他忽然有種忐忑的期待。
手指握住門吧,然後一點一點地扭動——
這時——
燈滅了——
整棟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