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卞氏夫人（三）“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公子既是細兒的恩人，那便算了罷！呦，看我鳳三娘拙眼未識得，傷著公子了，該打，該打！”鳳三娘眼珠子一轉，熱情地攛掇著細兒說：“還不快領公子上樓！”細兒臉更紅了，低頭不語。
而剛才的那大漢又有些蒙了，悄悄地說：“三娘，怎可以算了？這小子傷了我們老大，就這樣放了他？”三娘白了他一眼，擺出一副好客的樣子請我上樓，眼睛卻是緊盯著我腰間我低頭望了望懸的金絲綬帶玉佩，心中略有所悟：“什麼好客呀，好財還差不多！她純粹是見了這跟我的身手，料定我非常人，便趁著這‘恩人’一事兒催促細兒暗搭上我，好為錢財，真是頗有用意嗬！”早知如此便該將它取下來了。本來我不大喜歡這些金銀類的東西，隻是我覺得，一個都尉，特別是這時的都尉，不作些富貴樣，別人多少會有所懷疑的，消停流言罷了！”
“少爺！”銀嫣朝我大聲喊著：“別去那兒。”她大概是擔心我去那種地方會暴露身份吧！
子修在她懷裏也不安份，稍微明白了些，他嘟著小嘴說：“瞞父，你可是要陪子修去放風箏的，怎麼可以食言呢？！”這小家夥似乎很不滿意。我走過去，摸摸子修的小腦袋，說：“瞞父有點兒事兒要處理，子修還是回去吧，改日瞞父一定同你一起去。還有銀嫣……”我別有深意地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說道：“我沒事兒，讓馬車在這兒停著等我，很快便下來。”我轉過頭來正對上她深邃明澈的眸子，她慌亂稍現，急忙別過去看其他。人如其名，細兒，細眼細眉，蒲柳之姿，清麗除俗，不似海棠妖冶得傾國傾城，不似薔薇燦爛得繁衍滿藤，就像那種春天山穀中四處飛揚的很小的米粒似的白色碎花，輕舞著自己的別樣的精彩。
“勞煩細兒姑娘帶路。”我回了回神，作了個輯說道。她羞澀地恩了一聲，碎步請我入內。院內裝橫華麗，琉璃琺琅無不齊備，彩繪飾物，精雕細琢，褶褶生輝。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阿芙蓉脂粉媚惑的香氣，錦繡簾動微風起，知是秋晚美人來。據說花樓都燒一種特製的香料，令人醉迷，但這對我又起什麼作用呢？女子……我不禁輕笑。
她最終在走廊盡頭停了下來，微笑著回頭說：“喏，此處便是陋室，還望公子不嫌棄才是呢。”“怎麼會嫌棄呢？”我毫不客氣地大步跨進室內，隻感一股水墨清香迎麵而來，室內不似外邊的富麗堂皇，裝幀極盡華美奢侈，詩書卷氣頗濃，簾幕徐徐懸於室內，半遮半掩，欲顯還蒙，頗有幾分煙雨江南的氣韻。
“此室實在簡陋，猶難待客。但細兒不願將那金銀珠翠，雲綺線香等搬入住處，深覺實在是玷汙了這詩書畫卷，古琴華箏了，也便順其自然了。”她抬起頭，不期然與我眼神相織，刹時眸中盡是羞怯。
“腹有詩書氣自華，家有丹青不羨金。曹某也實在不喜歡那些金呀玉呀，珊瑚鐲子什麼的。將它搬進身居處作什麼！那些不都是冰涼涼，死氣沉沉的東西？呆久了渾身也會覺得冷颼颼的！還不如棉被草舍，住得倒是安逸！”我快言快語，大氣慨然地說道：“曹某不喜歡那些陳言墨規，實在是種束縛，所以姑娘不必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