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常莊主整個人沉默了起來,不再說什麼,看著他在一瞬間暗淡下去的目光,靖柔冷笑道,“怎麼?你現在還打算為自己的罪行辯護嗎?”
常莊主沒有說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又蒼老了許多,他那滿頭頭發,好似徹底的斑白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臉色更暗沉了。
他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再解釋什麼。
“你說的沒錯,是我對不起你母親,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常莊主點了點頭,喃喃道,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眶也泛起一絲淚光。
不知是因為愧疚自責,還是什麼?
而靖柔,在聽到常莊主親口承認這一切的時候,她忽然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都忍不住了,她的淚順著臉頰如斷線的珠子滾落了下來。
若他不承認,她也許還能夠忍得住,可是這一刻當他承認這一切的時候,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咬著牙,可淚卻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打濕了她的臉頰,她的所有視線都在淚水裏變得模糊。
整個房間裏此刻都是她的啜泣聲,在模糊的視線裏她看不清常莊主,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就哭了,或許是真相的殘酷,也或許她是在為她的母親感到惋惜。
在那一番宣泄後,她的淚水漸漸的忍住,她的啜泣聲也在減小。
抹了一把滿臉冰冷的淚水,她苦笑著道,“當年,我何嚐相信這一切就是真的,因為在我的心裏,我的父親一直是一位慈祥的人,他對母親很溫柔,對我很疼愛,我是說什麼都不會相信,這一切是父親所為,所以我在曆經生死之後逃回了孔雀山莊,可是,我看到的卻是你為母親舉辦的喪事,對於母親的死,你歸於一個意外就哄騙了所有人,哪一刻,我真的是失望了,對你,對這個家,我徹底的失望了,甚至厭惡。”
靖柔永遠都記得,那年她在斷魂穀醒了之後,被毒蛇毒蠍咬傷,她醒來之時,她身體的寒毒已經在發作,可是她還是忍受著疼痛,瘋了般的在斷魂穀找她的母親,可是找遍所有地方她都沒有找到,然後她想起了孔雀山莊,所以拚著最後一口氣,她回到了孔雀山莊。
可讓自己徹底失望,徹底寒心的,大概就是回到了孔雀山莊哪一刻。
她回來那一天,剛好是她母親出喪之日,在孔雀山莊裏,她看到了她的父親,臉上一點悲傷都沒有,有的隻是無盡的冷酷,他在孔雀山莊告訴所有人,她的母親是死於一場意外,將自己推的幹幹淨淨。
哪一刻,年幼的她,對於那個父親,真的是失望透徹,並且感到害怕,她覺得他的父親太可怕了。
所以她逃離了孔雀山莊,從此她開始漫長的漂泊生活,她和那些小乞丐混在一起,每天一起要飯,一起睡破廟。
那幾年的日子,成為了她人生中的噩夢,她經常做夢,都會感覺自己又回到那個時候。
被人欺負,沒吃的,沒穿的,經常為了一個饅頭和其他人爭的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