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著蝙蝠雲紋的床榻上躺著睡得正香的飛飛姑娘。年老婆子躡手躡腳進了裏間,她走到飛飛姑娘床塌前,探頭看了看床塌裏麵,又蹲下身子看了看床塌底下,而後皺著眉頭站起身來,心中暗想莫不是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心中有事倒也未曾注意到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飛飛姑娘,待她收回心神,對上飛飛姑娘的眼睛之後,她的一顆心咚咚亂跳,麵上不自覺的帶出三分心虛之意。
“姑娘,你醒了?剛才夥計送來了熱水,我本來打算叫醒姑娘,又看見姑娘睡得香甜,正不知該怎麼辦呢?沒想到姑娘竟然醒了,如此這般最好,我這就去為姑娘拿熱帕子過來。”年老婆子一口氣完了一長串話,不等飛飛姑娘回話,她便一溜煙的鑽入雕著牡丹花的插屏後麵,不過幾息的功夫,她又從插屏後麵繞了出來,手上捧著個熱氣騰騰的帕子。
“姑娘,這帕子不冷不熱,擦起臉來最是舒服。”年老婆子一臉討好道。
飛飛姑娘點零頭,費力起身,接過帕子,慢慢的擦起了臉,溫熱的毛巾,蒙在臉上,飛飛姑娘的一顆心似乎也暖了起來。
她長歎一聲,摸索著從袖中掏出了幾錢散碎銀子,對著年老婆子輕聲道:“你不是餓了嗎?你拿著這些錢去買半斤牛肉,一壺濁酒,然後再去成衣鋪裏買上兩身衣服回來。”
年老婆子頓時喜形於色,她利索的接過銀子,心收入袖中,這才接過帕子,隨意搭在手腕上,又是行禮又是做輯,口中千恩萬謝道:“老婆子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這輩子才會碰到姑娘這般心地善良的主子。”年老婆子話中之意,似是打定主意,跟定了飛飛姑娘。
飛飛姑娘自然聽出了她話中之意,不置可否道:“你回來的時候,再拐到藥鋪裏麵幫我帶一樣草藥回來。”
“什麼藥?莫不是因為阿玉出手太重,所以姑娘受了傷了?”年老婆子滿臉好奇,仔細打量著飛飛姑娘,急聲問道。
飛飛姑娘不欲多言,隻草草交代道:“那味藥的名字叫做白馬通,你切莫忘了。”
“白馬通?”年老婆子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味藥,她又重複了兩遍,確信記住了之後,揣度著飛飛姑娘的神色,心翼翼的道:“姑娘若是不舒服的話,我勸姑娘還是尋個郎中過來好好看看的好,切莫胡亂用藥……”
“無妨……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快些去罷……”飛飛姑娘低聲道。
年老婆子眼見勸不動飛飛姑娘隻得服侍著飛飛姑娘歇下了之後,這才輕手輕腳的出門去了。
年老婆子得了銀錢,腹中的饞蟲又被勾了起來,她先是去那家酒館裏麵打了濁酒,買了牛肉。
她把牛肉揣進懷裏,手裏滴溜著酒瓶子,這才不緊不慢的找了家藥鋪。跨過門檻,年老婆子便奔著櫃台而去。
抓藥的夥計正背對著櫃台從一溜的藥櫃當中取藥,聽到年老婆子的招呼,他合上抽屜,轉過身來。他十八九歲的模樣,瞧起來甚是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