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在城裏的君臣們亂作一團,心不定七上八下,意慌張忐忑不安。這時,空行母所變化的噶姆森薑措三姐妹心中暗想:看起來,消滅北魔,開啟祝古兵器城的時機已到。她們三姐妹和宇傑托桂王生活了三載。在這漫長的日子裏,雖然開始心裏不太願意,但也過得和和美美,每日裏和大王親親熱熱,相互愛戀。現在大王命在旦夕,是不是說服他帶著祝古將士臣民一起到嶺營中投降呢?若這樣,或許可以保全他的性命。想到此,三姐妹在金壺中斟滿香茶,在銀壺中倒滿美酒,在鬆石盤裏擺了牛肉,在瑪瑙盤中放上甜食,帶著侍女們捧的捧、端的端,擺在君臣們麵前。噶姆森薑措從脖頸下的“贍部光明”護身佛盒中取出一條潔白哈達,獻於托桂麵前,深情地說:
大王嗬,
征戰三年沒有安閑過,
戰禍日久破壞的多又多,
白鎧甲的袖子結成虱子窩;
駿馬日夜奔馳沒有安閑過,
馳騁日久疲憊多又多,
四蹄磨得血流皮兒破;
神箭手射擊沒有停止過,
發射日久雕翎箭鏃兩離脫,
精美虎韜的皮絛斷如割。
“大王嗬,往日我們這些如虎如豹的將士們,像天上的繁星一樣多,如今和嶺軍相遇,在山頂上的猶如雄鹿般被獵了去,在山灣裏的猶如黃羊般被砍了頭,在江河中的猶如金魚般被網羅。剩下的君臣們嗬,恰如冷灰裏麵的火種,天亮前的星星。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後果不說大王您也知道。鄔曇波羅花要在未被太陽曬幹前獻給上方天神,白哈達要在未被髒手玷汙前作為淨瓶的裝飾,生於沼地的藏紅花要在未被嚴霜危害前作為配成良方的妙藥,祝古武藝高超的君臣們要在未被英雄毒刃擊中前向格薩爾大王求庇護。……”
大臣霞赤梅久聽了這話,把嘴張了幾次,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狠狠地瞪著噶姆森薑措。宇傑托桂神色黯然,本來一心想打敗那不曾被人打敗過的嶺國,在藏區留下一個美名,現在看來是辦不到了。如果他獨自逃生,那麼隻需向天祈禱,即可跨長虹而去。可是王妃們該怎麼辦呢?她們本來不是凡間姑娘,不知為何也這樣害怕?見眾將都像遭了雷擊一樣的無精打采,托桂王隻得把那憂愁煩惱拋在腦後,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王妃嗬,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征戰總是有原因的。清風若不從空中吹,雲彩為何事而聚集?霖雨若不沛然降,玉龍為何事吟鳴?六穀若不種於地,綠苗為何事生長?藏區若不興兵為敵,嶺軍為何事來此地?雖然我們暫時被嶺國打敗了,最後的勝利還不知道屬於誰!你難道沒聽說過那三件難以論定的事嗎?”
未得正法的八十歲僧侶,
用不著心灰意懶訴冤屈,
最後會得善業而終結。
三十歲的老閨女,
用不著心灰意懶訴冤屈,
最終嫁個好人家也歡喜。
山穀中絕望的狩獵人,
用不著心灰意懶訴冤屈,
最後會獵得大鹿回家去。
征戰失利的祝古王,
用不著心灰意懶訴冤屈
最終也會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