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羽和羅麥走在放學的路上,他們邊走邊聊著課堂上發生的事,很是開心。一個十四五的女孩從他們對麵走來,女孩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突然,一輛出租車從女孩背後遠遠開來,車開的很快,眼尖的羅麥首先看見了,她一邊衝女孩大喊,一邊向女孩跑去。韓羽也看到了,他拚命衝出租車司機揮手,一邊追趕羅麥。他們的舉動都沒有引起女孩的注意,女孩依然慢慢走著。眼看出租車就要撞住女孩,羅麥本能地衝上去推開了女孩。出租車呼嘯而至,羅麥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推開,接著耳邊便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出租車司機被慘叫聲從睡夢中驚醒,他驚慌失措地一打方向盤,出租車直接朝路邊的牆上撞去。羅麥被那聲慘叫嚇的魂飛魄散,她慌慌張張地轉身,韓羽已倒在血泊中失去了知覺。“韓羽哥!”羅麥發瘋似的摟住韓羽大聲的叫著。被救的女孩被嚇傻了,就呆呆地站著,連叫救護車都沒想起。圍觀的一個好心人撥打了120。
醫院的急救室外,麥子焦急地盯著急救室的門,一刻也不離開。羅麥的父親守著女兒,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被救的女孩叫李眉,此時他也和父母等在急救室外。另外還有一個高高胖胖的男孩,他叫劉軍,是肇事車主的兒子。他的父親已當場死亡,此刻就停在醫院的太平間裏。他的母親三年前已因病去世。他雖然很傷心,可他知道:他要像個男子漢一樣,承擔起父親欠下的債,對急救室中的人負起責任。他知道那是父親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靜靜的站著,等待著急救室門的打開。
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羅麥緊緊抓住醫生的衣服焦急地問:“他怎麼樣?他沒事對不對?”醫生輕輕歎了口氣:“他情況非常不好,右手骨折,頭部受到重創,但這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的雙腿已經保不住了,必須做高位截癱手術,不然會因感染導致死亡。”醫生的話就像魔鬼的獰笑般嚇的羅麥連連後退,“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羅父上前摟住女兒,心酸的淚水一滴滴落到羅麥的臉上身上。羅麥掙開父親,發了瘋似的撲到醫生身上,“你救救他,不要截他的腿,你截我的吧,我求求你,沒了腿他怎麼走路怎麼去實現他的願望啊!”大家費了好大勁才把羅麥從醫生的身旁拉開。羅麥掙紮著,像看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看著醫生。“再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羅父問。醫生看看羅麥,無奈地搖了搖頭。羅父重重歎了口氣,然後摟過女兒,等她心情平靜了些後問:“麥子,人生往往需要麵對很多選擇,你不能逃避,現在你韓羽哥的命運就掌握在你手裏,要麼他死,要麼截腿,你沒的選擇。如果你現在就絕望了,那麼還有誰能救你的韓羽哥呢?”羅麥的心像掉進冰窖般冷,她覺得自己的血液在一點一點冷卻,一想到韓羽哥將成為一個殘疾人,她就覺得自己要發瘋,可是她還有其他選擇麼?“羅麥,麵對現實吧。你要堅強,你的韓羽哥恐怕以後都要你來照顧了,你倒下了,你們便全完了。”一個聲音從羅麥心底升起,一個決定緊緊占據了羅麥的心,她抬起頭看著父親憔悴的臉堅定地說:“爸爸,我一定要堅強,我要努力照顧好您和韓羽哥,讓你們都生活的快快樂樂。”說完,她衝醫生平靜地說:“大夫,拜托您了。”羅麥知道她將要走的路會異常艱辛,但為了所愛的人,她決定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因為她別無選擇。
韓羽的麵前是一條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東西的路,他不知道這條路通向那裏,也不知道路的盡頭等著他的是什麼,他隻是機械地向前走著,走了好久好久,路還是什麼也看不到,沒有聲音沒有光亮,他覺得自己的力氣快要耗盡了,真想坐下來歇歇。突然,他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喚,他的整個身心都被這聲微弱的呼喚震撼,他感覺到了,那是麥子的聲音,那聲音從路的盡頭傳來。韓羽立刻跑起來,他知道麥子需要他,他必須盡快到她身邊去保護她。不知跑了多久,韓羽跌倒了,他想站起來,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他就一點一點往前爬,任雙手磨破磨爛,他告訴自己:韓羽,你不能放棄,麥子需要你!終於,韓羽看到了一絲光亮……韓羽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屋頂,他想轉轉身,可是沒有成功,一側頭,麥子正握著他的手沉沉睡著,睡夢裏還喊著他的名字。他輕輕笑了,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可他的笑容還不曾褪便在臉上凝固。他猛地抽出羅麥握著的左手,一下掀開被單,被截的雙腿就那樣赤裸裸地闖進他的視線。他像突然被掏空心髒的人一般,經過短暫的空白,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湧來,他想起了那場車禍,想起自己被車壓住,淚水奪眶而出。他把目光投向羅麥。羅麥已經被驚醒,她緊緊地握起雙手,鼓起最大的勇氣迎上韓羽的目光。對上目光的刹那,羅麥的心便落入了無底深淵,從他的目光中羅麥隻看到了絕望。“韓羽哥!”韓羽不再看羅麥隻是目光呆呆地看著病房的屋頂,任羅麥怎麼叫他也一聲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