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裏麼?”慕容莘仰著脖子,望著眼前這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客棧問道。
“沒錯,就是這裏。”菩提興高采烈地拿手指著牌匾上的字念道:“清、水、客、棧。”
龐統攥了攥自己下巴的山羊胡,問:“你確定他會來?”
“當然!”菩提答道:“我師父說若是走散了,就來這家客棧,他每晚都回來這裏等我的。”
龐統似乎是有些倦怠了,畢竟在墓穴經曆那麼多事,大白天的又碰到了一群奇怪的劫匪,至於菩提的師傅到底會不會來,現在的他無所謂了,自己也懶得去找別家客棧,便隨口說道:“那就這裏吧,我倒還真想見見你師父,到底是何等的聖僧。”說罷便領著兩人進入了客棧。
“打尖兒還是住店?”三人剛邁入客棧,眼疾手快的小二便笑著迎了上來。
“都有,先開三間客房。”龐統道。
“好嘞!”小二轉身衝後麵喊道:“三間客房!”
龐統從懷中掏出了一些散碎銀兩遞給了慕容莘道:“老夫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等下將我的飯菜送到我房間去。”慕容莘點頭明白,隨後龐統便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菩提與慕容莘左顧右盼最終挑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掌握銀兩生殺大權的慕容莘自然是不顧菩提,自顧自的點了一桌子的葷菜,又要了一壺酒,菜還沒上齊便埋頭便吃了起來。
菩提望了眼吃相難看的慕容莘,責備的嘟囔了句,低頭念起了經。慕容莘也是不理,問小二要了一副空盤子,尋著一桌子的葷菜,每盤裏麵挑了幾片青菜,攢了滿滿冒尖的一整盤,遞到了菩提跟前,菩提睜開眼看了看滿是油膩菜,對著容莘說道:“你逗我玩呐?”
慕容莘放下了筷子,喝了杯酒,陰陽怪調的說:“你讓我怎麼辦?你就是讓他們重新給你炒盤青菜,那也是一個鍋做出來的,跟從葷菜裏夾出來的沒區別,湊合吃吧,挺香的,吃吧,吃吧。”
菩提望著嚼肉嚼的滿嘴響的慕容莘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對嘛,那就吃吧!”慕容莘得意的說道,順手又倒了一杯酒。
“那我就更不能吃了。”菩提放下了手裏的念珠,端起一碗白米飯吃了起來。
“我說你真不吃菜啊?”慕容莘皺著眉問道:“要不我還是讓他們炒幾盤菜吧。”
“不要,你剛才說得對,炒了也是一樣。”菩提邊說邊搖頭,慕容莘見無可奈何,便不管他了,繼續大快朵頤,連給龐統叫菜送到二樓的事都給忘了。
正在倆人自顧自吃的自在的時候,猛然,樓上傳來一陣的騷動,像是打鬥的聲音,伴隨著摔砸的聲響,而後是無比淒慘的哀嚎聲,那聲音非常的淒慘,如同是煉獄裏傳出的受刑聲一般,叫聲似乎都能撕裂人的耳膜,聽著異常的揪心。
“怎麼回事?”菩提衝著正望向二樓的小二問。
“不、不知道啊。”端著盛盤的小二一臉茫然的說道。
而後,二樓那發出慘叫客房門外的木質走廊邊緣,陸續的滲下了鮮紅色的液體,啪嗒、啪嗒的滴在了一樓的地板上,小二走上前,在眾人的注視下,拿食指沾起一些,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猛然說道:“血啊!是血!”
小二回頭不知所措的望向了櫃台的掌櫃,掌櫃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揮手示意其上樓看下什麼情況,小二哆嗦地來到樓梯口後,便站在原地寸步難行,雙腿不住抖動,一臉哭相地看著掌櫃搖頭。
二樓傳來的哀嚎聲已經戛然而止,樓下所有吃飯的客人都議論了起來,沒人敢上去一探究竟,有些甚至直接付賬離開了客棧。
菩提起身便欲上樓,慕容莘一把攔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菩提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我不能坐視不理。”說罷便不顧慕容莘的阻攔,一把扯開了站在樓梯間的小二,直奔上了二樓,慕容莘見了,萬般無奈,往嘴裏塞了好幾塊肉,自己便也跟了上去。
二樓,慕容莘與菩提各自站在客房門外兩側,隻見底下門縫處淌出了一大片的鮮血,源源不斷還在汩汩溢出,樓下那些充滿好奇留下來的客人,都放下了碗筷,緊張的望著他倆跟剛才傳出慘叫聲音的客房,當兩人正欲破門而入時,突然兩具血肉模糊、缺臂斷腿的屍體將門撞開。
“小心!”慕容莘一把推開了菩提,兩人各自退離了門的兩側,那殘臂斷腿衝破了木頭護欄,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巨響,跌落在了一樓的餐桌上,樓下那些好奇的客人見了,立刻騷亂起來,連同小二與掌櫃紛紛喊叫著、前後推搡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