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有所遲疑的模樣，李柏祈率先開誠布公，“我也是，基本上我在康建生醫待了十多年待得好好的，卻因為最後拒絕了與盛隆合作，被盛隆陷害，現在官司纏身，十分棘手。這是他們一貫的手段，我想你被逼出達遠可能跟我差不多。”
生醫科技公司……拒絕與盛隆合作……逼出達遠……
趙文韜看著李柏祈有禮的淡笑，忽然間有什麼在他腦海中串連起來了。拚圖的最後一部分，許老死命想挖走他的動機，他想他幾乎拿到手了！原先他就非常懷疑，就算他真的很讓許老激賞，也沒必要費那麼大的勁，犧牲徐況達利用夏墨雅，埋了那麼久的線來引爆……他是自認能力不錯，不過還沒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讓一個商界大老執著如此，……恐怕許菁菁隻是額外的，打從夏墨雅把他請到達遠開始，許老就已經在計劃了。
他竟然沒有去查清楚盛隆所有的轉投資事業跟子公司，百密一疏啊！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需要查了，李柏祈主動送上了最後一塊拚圖，但他不清楚他的動機是什麼。
不過至少對他沒有惡意，思索了下，他需要多一點的確認：“盛隆打算進軍生醫科技，所以找上你盜取康建的內部數據？但我們兩件事背後的關聯是……？”
“恕我冒昧，我是神經科學領域出身的，所以對於你的家庭背景多少有點了解。兩件事的關聯我想你應該可以猜測得出來。”
“嗯哼。”果然了，趙文韜盯了李柏祈半晌，“我想你曾經跟盛隆……虛與蛇尾過？”
“是，我從三四年前開始幫盛隆著手處理成立新興生醫公司的計劃，到今年他們要我盜出康建控製神經遺傳物質的新藥研究──那是康建這十多年來努力的心血，我無法照做與盛隆鬧翻，就變成現在你新聞上看見的這樣了。”他無奈苦笑。
“那你應該很清楚盛隆投資了多少在生醫公司上？”
李柏祈點點頭，“二十三億……美金。盛隆目前主力投資全砸在新的生醫公司上，他們認定這是二十一世紀新興的科技產業，未來獲益可觀，幾乎一頭熱的倒進去。”
二十多億美金，幾乎可以說是傾盡全力的投資了！難怪許老會想從他這邊下手……不過，既然是投注了極大心血的投資……趙文韜冷笑，知道那老狐狸想幹麻後，這下情勢反過來了。很好。
“希望這多少可以幫助你。”李柏祈起身。很多事情用提點的不用說太明反而好了解。
趙文韜也跟著起身，犀利地看向李柏祈，伸出了手，“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李柏祈與他握手，遲疑了下才道：“原諒我遲了一個多月才來找你，因為四五年前，告訴盛隆你的背景的人──就是我，我很抱歉。”
“……嗯哼。”他點點頭，“希望你官司平安，新聞上能看見你的好消息。”
同樣最終是被盛隆因利益而陷害的人，趙文韜目送李柏祈回去，這才轉身搭電梯上樓。
＊＊＊
一到家裏，他立刻打開計算機查了許久，終於找到想找的信息，盯著網頁滿意地撥了電話。
既然他知道了最終的目的，就不必在處於被動的弱勢狀態了。李柏祈是想讓他有個底，不過他不知道，他向來不喜歡處於弱勢，隻要覷到一點契機，手中有任何一點籌碼，他都有辦法讓自己居於上風。
[喂。]一個久違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語氣調子還是印象中的溫雅。
“是我。”
[我知道。]
“你還在盛隆？”
“是。”
“最近怎樣？”趙文韜放緩了聲音。
[不太好。]電話那頭傳來苦笑，[小菁精神出了點狀況。]
“哼，這倒可以想見，她的心理本就有問題──”話未竟被打斷。
[如果你要談這個，我要掛了。]
“那好，換個，盛隆拿什麼脅迫你？或是說，你用什麼條件跟許老交換，替他像條狗似地賣命？”他非常不客氣地道。兄弟當不成，情義也不必在了。商場上黑暗是必然，但盛隆的所做所為超出他能容忍的底限，而夏墨雅竟能幫那樣的公司、幫那樣的人賣命，在他看來，就算情有可原，也不值得尊重。
[……你是專程來挑釁的？]
“不，隻是想請你幫忙連絡許老，或是給我他的連絡方式……”
[你知道盛隆的真正目的了？]
“你覺得呢？我的消息可沒你這麼發達。”
[我隻比你早一個月知道。]
“行了，我隻要許老的留絡方式，你有吧？”
[……有。]夏墨雅直截給了他一個號碼。
拿到號碼，趙文韜就收線了。看來今天美國那邊的工作得暫時請假了。他吸了口氣，正打算打給許老的時候，手機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