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六,適逢月初,公司裏沒什麼事,趙文韜吃了早餐,懶懶地躺在沙發上,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哈哈哈、哈哈哈──”林玫君坐在旁邊餐桌上,正用他的筆電上網看節目。旁邊那略高的音頻不間斷地竄入他耳裏,挑戰著他的聽覺極限。
他瞇了瞇眼,決定打開電視,特意將聲音調大,想藉此掩蓋過高亢的笑聲。
“最近有許多上班族……關節疼痛視力衰退……一直盯著計算機……”
“哈哈哈、哈哈──”
“下了班也繼續窩在計算機前……不愛出門不愛運動,一整天都泡在屋子裏……”
“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發覺開了電視變成雙倍噪音汙染,趙文韜迅速關掉它。
他看了旁邊直盯著屏幕、一動也不動的女人一眼,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氣,伸了伸懶腰站起身,聽覺神經一旦受損就再也無法回複了,為了自己的聽力著想,他決定把某隻懶蟲拎出門曬曬太陽。
於是乎,趙大爺緩緩地踱步到房間將網絡插頭拔掉,然後又緩緩地踱了出來,緩緩地對計算機前的人聳聳肩道:“網絡人為故障了,沒辦法,你去換件衣服,我們去外頭繞繞。”
二十分鍾後,在某人嘟嚷抗議的氣憤聲音裏,他們兩人坐上了車。
“什麼嘛!討厭!我正看到精采的部分──”
“那種沒營養的節目,隻有笨蛋才會看。”
“趙文韜!”
“我在。”他的名字最近十分榮幸地成為她最高頻率的罵人詞彙。
“你、你你──我最近又沒有惹到你!”
“所以我覺得人生無趣,決定惹惹你。”
“喂!別太過分!”她不爽地用力擰了擰他的手臂。吃定人家在開車沒法反抗,她趁機多擰了幾下泄憤。
“這裏是高速公路……”趙文韜忽道。
“嗯?”她又擰了一下。
“自動駕駛就行了。”他露齒一笑,然後不客氣地伸手擰了回來。他趙文韜的字典裏麵,從不存在以德報怨這四個字。
“啊!很痛耶!”林玫君打掉他的手,“對待淑女要有君子風範!你知不知道啊。”
“我隻知道對待君子要有淑女風範。”
“呿,你的前提才不成立咧!”君子?小人都沒他可惡!
“你以為你的前提就成立了?”淑女?趙大爺懷疑地一瞥。
“……”
“行了,我們是潑婦與小人,大家扯平,這總成了吧。”趙文韜擺擺手,“別整天泡在家裏上網看節目,應該適度外出透氣。”
“外出透氣?!外出透氣去市區逛逛或上超市買菜就好了,幹麻把我拉去海邊!”
“你昨天不是說喜歡海邊?”他本來是要去市區,但臨時想到她昨晚說喜歡海,便將方向盤轉了彎,駛往鄰近的海域。
“才沒有!”她翻了翻白眼,“那是我小學第一次作文寫的題目……你以後不要一邊打計算機一邊跟我聊天!”
“……是你每次都選在我打計算機無法分神時跟我聊天的……反正都快到了,去海邊吹吹風看看海浪不是挺浪漫的?”
“咦?你,呃,會覺得去海邊吹吹風看看海浪很……浪漫?”她狐疑地看向他。
他挑了挑眉,“不覺得,不過報章雜誌不都這樣說嗎?怎麼,有問題?”
果然,她哼了哼,“沒有,當然沒問題──才怪!你知道現在有多熱嗎?三十五六七八度的,隻有蠢蛋、蠢蛋才會在炙熱的大太陽底下跑去吹海邊過來的高溫焚風!還要擦防曬撐雨傘的,浪漫個大頭鬼啦……你幹麻?!”她看著忽然傾身湊近她的人。
趙文韜鬆了她的安全帶,“我們到了,乳液擦一擦準備下車……小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