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之帶著一隊人馬趕到了碧園，碧園的四周已經是一片狼藉，四處散落著屍體，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讓人呼吸都感到困難。
碧園裏麵還有打鬥的聲音，顧新之衝了進去，看見宋業正在和幾名殺手苦苦纏鬥。
孫瑜祥收到消息後也趕過來了，有了孫瑜祥和顧新之的加入，形勢頓時就穩定了下來，宋業身上滿是深淺不一的傷口，玄色的錦衣已經被血水浸透。
“小歸呢！小歸在哪兒！”顧新之揪住宋業的領口，宋業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他推開顧新之，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柄長劍，往那扇緊閉著的門走去。
陶然從屋內將門打開了，宋業雙眼鮮紅的看著他。
“晏小姐已經死了。”陶然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宋業睜大了眼睛，險些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我可不會信你的鬼話。”宋業忍住身體的虛弱，再度衝了上去，顧新之將他拉住了，宋業一個踉蹌，手中的長劍掉在了地上。
陶然扶著門框，臉上的笑容有些慘白。顧新之上前將他一腳揣在地上，直接走進了屋子。
然而屋子裏的景象卻讓顧新之徹底懵了。
晏小歸安安靜靜的靠在椅子上，蒼白得如同一片雪花。
顧新之忍不住全身都顫抖起來，他走進了伸手摸摸晏小歸的臉，輕聲喚到：“小歸？快醒醒，咱們回家好不好？”
掌心一片冰涼，這不是記憶記憶中的溫軟觸感。
顧新之將晏小歸輕輕的抱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宋業頹然的坐在地上，聽見了腳步聲，他抬頭看過去，顧新之懷裏的小姑娘頓時讓他濕了眼眶。
“顧新之，小歸怎麼了？她睡著了嗎？”宋業又吐了一口血，努力的站了起來，想要把晏小歸抱過來，顧新之躲開了他的手，一臉冷漠的往外走去。
孫瑜祥在一旁看得不忍，上前去扶住了宋業，宋業抖得厲害，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勇氣讓顧新之停下來。
小歸是因為他才死的啊。。。
宋業垂下了頭，嘴角的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他輕輕的推開了孫瑜祥的攙扶，走到了靠在門框邊的陶然麵前，他將長劍抵在陶然的胸口，箭尖緩緩的沒入陶然的胸膛。
陶然忽然笑了：“宋業，你想知道晏小歸死前說了什麼嗎？”
劍尖的力道輕了幾分，陶然哈哈大笑，目光嘲諷的看著他：“可惜，我並不打算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
長劍一瞬間貫穿了陶然的胸腔，陶然微微睜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這一生太不值得，一直活在報仇的陰影之下，這樣的生活早就讓他扭曲了，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所以，對於陶然來說，死亡大概隻是一種奇異的解脫吧，死了就不用再想著報仇，就可以好好的去下輩子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半念騎著馬跑出了京城，滾燙的淚水在風裏化作了思念，跟隨著陶然而去。
一切是事情仿佛都塵埃落定了。
顧新之抱著晏小歸的遺體回了晏府，晏夫人當場哭到昏死過去，王嶼竹和葉曦也趕了過來，晏府哀慟一片。
宋業在晏府大門口整整跪到了天明，最終因為失血過多被抬回了翰林府，顧新之當夜啟程去了北方。
皇帝第二日駕崩，太子繼位。
歸來的十二皇子景元柏連自己母妃的屍體都沒有看見，在皇宮裏與新帝大吵一架之後就離開了京城。
十年後，晏小歸的墳前長了好多花草，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條，從北方回來的大將軍還沒來得及解下自己的鎧甲，一路騎著戰馬便來到了這一座被花木環繞的墳塚麵前。
顧新之取下頭盔，盤腿坐到了晏小歸墳前，將頭盔放在了一旁，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小歸，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新之哥哥回來看你了。”
微風輕輕的吹過，墳前的山茶花香味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