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和我猜測的大體相同,整座哥麗亞米奇號上,除了胖子、安芸、大金牙和我之外,所有的人,全部成為了肉泥。
安芸很冷漠,對於一眾船員的慘死,她選擇視而不見,除了幫我和胖子收拾這些已經支離破碎的屍體外,沒有多說一句話。
對於安芸這個冷漠且殺人無數的小妞來說,肯過來幫忙收拾屍體,已經在我意料之外了,或許對於見慣了生死的她來說,眼前這慘絕人寰的景象,隻是稀鬆平常的一件事。
屍體的處理很麻煩,已經很難拚湊出完整的屍體,除了頭骨之外,屍體其他部位很難分辨出到底是誰的,而對於死者來說,張冠李戴是一件很不尊重逝者的方式。
而將這些破碎屍體帶回大陸,會引起更大的麻煩,死者家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什麼遭遇會出現死無全屍的慘像?
實話實說?
那隻會被人當成神經病丟進精神病療養院,或者,以碎屍案被當成變態殺手丟進監獄。
衡量許久,我和胖子決定,將除了靳元寶頭顱之外的屍體,搬到救生艇上,澆上汽油實行海上火葬,雖然無法收集骨灰,但總比直接扔進大海喂魚更人道主義一些。
即使,很多跑遠洋的老海狼,處理屍體的手段就是拋進海裏喂魚。
至於這數名海員家屬的賠償,我和胖子協商了一下,決定將此次所得大部分當做慰問金分給這些遇難者家屬。
安芸對於錢財根本不在乎,所以並沒有否決我和胖子的決議,大金牙還在昏睡當中,老來喪子,估計也沒心情去管錢的事情,這件事情,就這麼沒有爭議的拍板了。
將收集到的屍體放到救生艇上時,夕陽已經西下,天邊殘陽似血,火燒雲一片連一片的翻滾,海風徐徐,清涼舒適,而我此刻的心情,卻是無比的壓抑。
點火是由胖子親手去點的,他的臉上雖然很平靜,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心裏也很不好受。
救生艇隨著海風緩緩地漂流著,熊熊烈火在海風中獵獵作響,我、胖子和安芸對著救生艇的方向鞠了四個躬,異口同聲的道:“一路走好”。
救生艇在我們的目光中,慢慢的被熊熊烈火吞噬,直至完全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
處理完屍體,安芸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胖子心情不怎麼好,留在甲板上抽起了悶煙,再加上昏睡的大金牙,即使我們四個活了下來,也喪失了鬥誌。
點燃一根香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了出來,對著神情落寞的胖子道:“胖哥,雖然我知道此時說這些有些冷血,但是我還是要說,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頑強的活下去,沒了船老大以及一眾船員,咱們怎麼回去?”
胖子將手中的煙頭丟進海裏,思考了片刻後道:“大金牙出過海,也懂得駕駛船,有他在,開動哥麗亞米奇號應該不難。但是他現在這個狀態,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咱哥倆現在去底艙看看,還有多少食物及淡水,多給他幾天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底艙的冰櫃有好幾個,裏麵的食物還有很多,淡水是裝在儲水罐中,對於我們四個來說,這些食物和淡水足夠用很久,胖子所擔心的食物淡水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折騰了一整天,我卻沒有饑餓的感覺,現在已經臨近傍晚,即使不餓,也要吃點東西。
況且,還有精力透支的大金牙,估計此時他什麼都吃不下,但是還是要給他弄口吃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雖然沒了船上的大廚,但是弄口吃的,還難不倒我。
胖子作為少爺出身,那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做飯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完全臣妾做不到呀!
從冰櫃中拿出一些吃的,我簡單做了點飯菜,還給大金牙煲了粥,做好這一切時,外麵已經徹底天黑,一輪明月掛於天際,漫天的星鬥,此刻的海上夜晚,非常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