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瑟可以說十分鎮定地看著蕭錦芙被貞儀皇後的人帶走,一路留下無數的謾罵。
“你看起來不像一個母親。”蕭錦瑟道。
貞儀皇後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說話很容易得罪人?”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確實不像一個母親,事實上,隻是她愛孩子們的方法不同,可敢這麼說出來的真的隻有她一人。
蕭錦瑟很無辜的搖頭:“沒有。”
“……”貞儀皇後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樣誠實直接的人她以為不會再看見第二個了,現在她唯一的想法是榮親王府那位真是後繼有人啊……
貞儀皇後坐下來,看著她:“為什麼說本宮不像一個母親?”
蕭錦瑟認真地看著她:“因為一個母親在對待女兒所犯下的錯誤時,是應該循循善誘,講明道理,而不是用暴力解決問題。不過……你隻是不像,你還是很關心剛剛的那個女孩的。”
貞儀皇後的眼睛中仿佛點燃了一盞明燈,襯得她整個人都更加明豔:“你真的很聰明。”
她真的很聰明,隻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內心。而且,這孩子的眼睛仿佛能看出人間的所有善惡,就像景慕一樣。
“謝謝誇獎。”蕭錦瑟淡淡道。
貞儀皇後將窗子關上,擋住不停向屋內襲來的陰冷空氣,然後看向蕭錦瑟微微皺起的眉頭,笑道:“你很喜歡雨?”
蕭錦瑟一手拾起一片嬌豔的花瓣:“還好。”
貞儀皇後失笑:“真是隨了你母親,景慕也很喜歡雨,尤其喜歡春日裏的牛毛細雨。”
蕭錦瑟微微睜大眼,驚訝的道:“你認識母後?”
貞儀皇後點頭:“嗯,不僅認識,還是很好的朋友。”
“真是不可思議……”蕭錦瑟喃喃道,“你竟然和母後是好朋友。”
貞儀皇後靜靜地看著她:“你……知道你母後是怎麼去世的嗎?”
蕭錦瑟思索了一會兒,道:“得病而終。”
貞儀皇後淡漠的笑著,有些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是在和誰說:“嗯,這樣也好。”
“什麼也好?!”蕭錦瑟不知為何對這句話有很大的觸動,聲調忽然拔高,甚至有些尖銳的道。
貞儀皇後仿佛被嚇了一跳,驚訝的看著她:“你這樣做什麼?”
蕭錦瑟被她這樣一問一卻有點羞愧,大概是貞儀皇後自打進來後就一直以平等的態度和她交談,竟讓她忘了這人還是自己名義上的母後。
“對不起……”蕭錦瑟別扭著說。
貞儀皇後輕笑著搖頭:“沒什麼對不起的,就是嚇了本宮一跳。”又指指自己的左胸口,竟有點調笑的意味:“心髒受不了。”
蕭錦瑟看著她這樣的舉動,也笑了。
窗外雨聲漸漸歇,一縷陽光透過窗子撒在貞儀皇後本就是絕色的臉上,襯得她更加柔美了幾分,蕭錦瑟看著這樣的場景,猛然發現眼前這張臉與自己記憶中的母後是多麼的相似。
貞儀皇後轉頭看著窗子,將窗子打開:“天晴了,這雨來的快去得也快。”又轉頭對蕭錦瑟說:“本宮先走了,今天說的話不要告訴別人。”
蕭錦瑟隨著她的動作站起來:“為什麼不能告訴別人?”
貞儀皇後淡淡的笑著:“本宮不想讓人知道和景慕的關係。”
“那我呢?”蕭錦瑟不解的問。
貞儀皇後把一直守在屋外的孟女官叫進來:“你是她的女兒,不算是外人。”
蕭錦瑟沒有說話,看著貞儀皇後豔紅色的裙擺一路離去,走過的地方仿佛開出了萬千猩紅牡丹。
貞儀皇後出了倚月台,看向烏雲散盡的天空飛來的一隻羽毛被淋濕的鴿子,淡淡一笑,坐上步輦進了鳳棲宮,遣退所有的宮人,解開鴿子腿上的信件,看了後點了燭火燒掉。
明華長公主,蕭念,你真是好算計,如你這般呂後武皇的人物,當個丞相夫人還真是委屈你了。
貞儀皇後幽幽一歎,隻怕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那事,也該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