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正是阿克紮製藥廠的廠長彭雪飛,他一看段澤濤滿臉鐵青地站在那裏就知道事情要糟了,不過他仗著自己的堂兄彭旭東是阿克紮行署秘書長,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滿臉堆笑道:“段副專員,格來多吉局長,不好意思,剛才去陪一個客戶,來晚了!對不起了!……”。
段澤濤冷冷地道:“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們,是製藥廠的幾百職工!你說你剛才去陪客戶了,那個客戶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是多少?東明,你立刻去核實一下……”。
彭雪飛一下子愣住了,他剛才根本不是去陪什麼客戶,而是和自己的幾個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滿臉漲得通紅道:“段副專員,你不是要這麼認真吧,我堂兄是行署彭秘書長,抬頭不見低頭見……”。
段澤濤怒極反笑道:“我對你的堂兄是誰不感興趣,有一點你說對了,凡事就怕“認真”二字,你如果認真了,製藥廠的效益就不至於這麼差,你如果認真了,這個車間裏就不應該亂成這個樣子,你既然不肯認真做這個廠長,那就不要做了,從現在起,你立刻停職反省!”,說完不再理會彭雪飛,帶著格來多吉等人拂袖揚長而去。
彭雪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這個廠長就這麼被停職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車間裏製藥廠的員工見平時不可一世的彭雪飛被停了職,都暗罵了一聲活該,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過了好半響,彭雪飛才回過神來,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呸,你以為你是誰,毛都沒長齊的狗崽子,停我的職,沒門!我這就去找我堂兄彭秘書長評理去!咱們走著瞧!”,罵完又狠狠地瞪了周圍的職工一眼,氣匆匆地走了。
格來多吉帶著段澤濤又走訪了阿克紮的另外兩個大廠,阿克紮毛紡廠和阿克紮工藝品廠,情況也和阿克紮製藥廠差不多,段澤濤的眉頭也越皺越緊了。
本來藏西省旅遊業和畜牧業都十分發達,毛紡廠有十分優質的動物皮毛資源,工藝品廠的主打產品---金邊卡墊也很受遊客歡迎,無論是原材料和銷路都不發愁,但因為毛紡廠和工藝品廠還處於半手工半機械的生產狀態,產能很低,管理機製也落後,原材料消耗浪費很大,產品質量也不過關,導致生產成本過高,從而出現虧損也就不奇怪了。
“象這樣的廠子整個阿克紮地區大概還有十幾家,隻是規模要稍微小一些,情況卻比這三家廠子更糟,除了內部體製的原因,外部競爭加劇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近年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小型私有企業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他們的經營管理成本低,機製靈活,對我們這些國有企業也形成了很大的衝擊,所以就算企業改製成功也並非一勞永逸地解決了所有問題,要做大做強還是要招商引資,這才是最頭疼的問題……”, 格來多吉分析道。
段澤濤點了點頭道:“你分析得很對,阿克紮的工業底子薄,缺乏支柱性產業,我的想法是結合阿克紮的資源優勢打造出製藥、皮革毛紡、工藝品三大支柱產業,招商引資的問題我來想辦法,不過首先要解決的還是企業改製的問題,一口氣是吃不出一個胖子的,我們一步步來……”。
回去的路上,段澤濤發現有不少藏民挑著水桶成群結隊地往城外走,還有的則是開著皮卡車、騎著摩托車、自行車,而車後都無一例外的帶著裝水的水桶,就奇怪地向一旁的紮西次旦問道:“這些人是到哪裏去啊?為什麼都帶著水桶呢?”。
紮西次旦笑著介紹道:“他們是到城外的曲登尼瑪山上去取泉水,人們都說喝了曲登尼瑪山上的泉水能消災祛病,健康長壽,養顏美容,所以大家都願意走很遠的路去那裏取水,這裏麵還有個傳說呢,說是我們藏教密宗的開山祖師“蓮花生大師”曾在這裏修行,他身邊的童子一不小心打翻了他的淨瓶,從此曲登尼瑪山上的泉水就取之不盡,所以我們藏族人又稱這裏為“聖泉”,長期飲用這裏的水就能長生不老,增福添壽……”。
“哦!還有這等神奇的泉水?!走,我們也去看看!”,段澤濤一下子來了興致,要胡鐵龍調頭開著車跟著取水的人群向城外的曲登尼瑪山駛去。
曲登尼瑪山並不高,車子到了山腳下就開不上去了,不過藏民們自發地用青石板鋪了一條小路直通曲登尼瑪山山頂,倒是並不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