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有一石砌鐵鑄的巨大牢籠,牢籠中,十幾位少年被鎖在其中。
十六七歲的年紀,卻囚禁於此,不見日。
千澤坐在牢籠的角落中,低著頭,閉著眼睛,嘴角還有殘留的血跡,手腳都被鐵鏈鎖著。
“拿我們祭祀毒仙…蠱林苑的人就能安康一輩子麼…即使能,憑什麼。”
千澤攥緊了拳頭。
瀛洲勝境,山水如畫,隻是這裏的人們極其信奉神明,不惜殺人祭祀。
蠱林苑為瀛洲雁家所建,崇尚毒仙,蠱術毒蟲層出不窮,瀛洲百姓人人聞風喪膽。
蠱林苑有一個規矩,每三年舉辦一次盛大的祭典,用搜羅來的民間少年舉行活人祭祀。
雁家姥姥雁伶商格外看重這個祭典,每一次都邀請各個勢力的掌門人來此聚會。
應邀前來者多半因為雁伶商利用祭典示威,從而對雁家有所忌憚,但也有居心叵測者因覬覦雁家寶物而來此觀摩。
牢籠中的少年哭喊地沒了力氣,萎靡地坐在地上,絕望讓他們不得不接受他們的命運。
“千澤,我們…我們還能出去嗎。”坐在千澤旁邊的一個少年問千澤,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千澤緊緊閉著眼睛,雙手抱在頭上,腦海中卻在竭盡全力思考著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
“連千澤都沒有辦法,我們出不去了,我們要被祭祀毒仙了!”另一個少年絕望地哭了起來。
他們都生活在山腳下的村莊中,蠱林苑來抓人時,這些少年還在一個簡陋的涼棚下讀書,隻有一個逃學貪玩的,僥幸躲過了一劫,沒有被抓來。
“不,別急…我救你們…我救你們…”
千澤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整個身體微微顫抖著。
時間在流逝,千澤幾乎能感覺到死亡的迫近。
這時,牢籠中潮濕的枯草中鑽出了幾隻潮濕蟲,千澤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抓住了潮蟲。
“蟲兒,求你幫我告訴孟飛火,叫他找人來救我們,求你了。”
與千澤熟識的少年都知道,千澤生懂蟲語,有與百蟲交流的賦。
孟飛火雖然不懂蟲語,但他是千澤最鐵的兄弟,熟悉千澤的賦,也許能明白千澤的意圖。
孟飛火是村莊裏最優秀的獵手,號稱神箭手,他有一個長期一起打獵的隊,如果能幫千澤拖延些時間,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潮濕蟲順著千澤的手臂從牢籠縫隙中爬了出去,潮蟲遍地都是,很快就能把消息傳到山腳的村莊。
牢籠不遠處,一位身上綴著金鈴的女子略微駐足,麵頰笑靨如花,輕聲自語。
“呦,這孩子,是在和蟲子話?”
這位女子便是受邀來此參加蠱林祭典的梵音聖主,玉無常,從蓬萊千裏迢迢來到瀛洲蠱林,也算是給足了雁家麵子。
“聖主,雁家姥姥在殿中等了許久了,您現在不過去嗎。”玉無常身邊的丫鬟開口問道。
“她願意等,本座沒有辦法呀。”玉無常羽扇遮麵,嬌羞一笑,“本座喜歡那個孩子,叫他來跟本座話。”
玉無常拿扇尖指了指千澤。
丫鬟不敢多言,連忙跑去給看守牢籠的守衛拿了些銀兩,守衛才把手腳束縛著鐵鏈的千澤給帶了出來。
千澤麵無表情,眼睛中的警惕和懷疑顯露無遺。
“真可憐。”玉無常著這話,臉上卻還是笑意盈盈,“你能和蟲子話?”
“您聽錯了。”千澤淡淡回了一句。
千澤雖然不知道玉無常“笑麵羅刹”的名號,卻也能感受到玉無常身上掩不住的戾氣。
玉無常用羽扇抬起千澤的臉,笑道,“大約是本座聽錯了,可‘孟飛火’三字,應是沒有聽錯,你若不介意,本座派人去尋他一番,要殺要剮,可全是本座了算。”
千澤肩膀一顫,抬起了頭,眉頭緊鎖,咬牙道,“不,您別動他,您想讓我幫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