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湘堂,一直是蕭府舉辦重大宴會,宴請他人,設置酒席的地方,其華麗程度,可以說是與皇宮別無二致了。
西南角入門的地方是一道抄手遊廊,一直通到北邊主堂,遊廊周圍種著被擺弄的十分整齊的楊柳,在入門不遠處還專門圍了一個大而深的蓮花池,水裏養著七八條錦鯉,吐著泡泡,十分可愛。
而這條遊廊是專門供世家門閥的公子千金們走的。在正南方還有一道正門,鋪著兔毛軟毯,兩邊用價值千金的青瓷養著更加嬌嫩的名貴牡丹,這條路是專門給帝王與深宮裏的娘娘們準備的,或許他們難得會來上那麼一回,但是這兔毛毯卻是每隔兩日就要準時換的,隻要是名門世家都是需要時時刻刻為他們的到來預備著的。
平頭百姓又稱這兔毛毯鋪陳的路是“兔吃人”。待到蕭淑雲領著這些世家門閥的千金,從抄手遊廊到了主堂後,才發現已經是遲了許久了。
隻見主堂裏最上邊擺放的金邊紗帳旁燃著香料,香爐裏發出一縷煙霧,紗帳裏倚著一個曼妙卻又充滿壓迫氣息的身影,元德太後此刻似乎是在小憩,這身影被紗帳遮得朦朦朧朧,更顯得神秘無比。
那紗帳旁正守著一個老太監,他看著是蕭淑雲領人來了,暗暗向蕭淑遞了個眼色。
蕭淑雲會意,正要拿著雙繡蒲扇上前請罪時,一聲嬌麗的笑聲傳來。
隻見門口那女子穿著一身金絲瓔珞墜邊的明黃錦雲穿花廣袖長裙,裙擺委曳墜地,腰配和田鳳凰白玉,腕戴金鐲,頭頂綰著牡丹髻,發髻裏插著金絲絡,額頂懸著一塊紅玉,生就一副鳳眼,更顯的其華美張揚,她正是姚家嫡長女,姚凰。
“參見太後娘娘,喲,各位這也是才到?”姚凰在身旁的丫鬟攙扶下撫袖坐到了木椅上,朱唇微微一揚。
姚魏兩家因為祖輩戰功,世代不必向權貴及天子行禮,也不必自稱賤名。
蕭淑雲眉頭緊縮,看著紗帳裏那緩緩而動的身影。
這姚凰,分明是故意的。
太後已經被姚凰吵醒,在老太監的攙扶下,撫開擋在身前的輕紗,俯視著殿台下環肥燕瘦的各色女子,儀態威嚴,即使此刻是穿著著最為平常的石鼠祥雲緞宮服,環穿墨帶披肩,高聳入雲的望仙髻兩側墜著有鳳來儀金步搖,豔麗的麵容在時光的磨礪下非但沒有消退,更生出幾分疏冷高傲之氣。
“哀家睡了多久?”元德太後並並不為姚凰的話而惱怒了眾人,也不責怪姚凰的無禮行為,隻是看著身旁的老太監問道。
老太監俯首笑道,“回太後娘娘的話,一刻左右。”
元德太後聞言嘴角竟然輕輕揚起,“淑雲果然有心,知道哀家疲憊,沒有即刻帶著這群丫頭來吵哀家,此刻哀家歇息夠了,看到這群水靈的丫頭,果然舒服了許多。”
蕭淑雲聽元德太後這樣說,知道太後娘娘這是不想多生事端,便又領著身後的佳人們行禮入座。魏紫看著打扮張揚的姚凰冷笑一聲。
但鄰座的赫婉靈卻淺淺笑著,這姚凰果然對入宮之事毫不在意,否則為什麼不在太後娘娘麵前收斂自己張揚的性格,還惹得太後娘娘不悅。
仇黎與洛英,蓮頌,青齡四人走的是那條小徑,所以當然花去的時間更少些,等到所有人都到了那金湘堂時,她們也混入了人群裏。
洛音特意為蓮頌換了個打扮,換做了普通的丫鬟打扮,又將她額間的朱砂痣點做了三瓣蓮額飾。但是再如何隱瞞身份,卻始終無法掩蓋蓮頌身上的天真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