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跟誰浪漫去啊,就你這個牛脾氣誰要啊!”我坐在田埂上一臉諷刺地笑。
你轉頭,烏黑的眸子仿佛也在飄蕩。“有你啊。”輕輕的聲音,被呼呼的山風吹散了,你一把拉下我,跌落在你身邊。沉沉的呼吸,砰砰的心跳,暖暖的氣息……那個陽光暖暖照著的下午,風箏在飛,思緒在飛。
期末考,整個學校一片死亡般的肅穆,心也是陰沉的。
鈴響,人去,樓空。
“你還會留下來嗎?”身旁的你低著頭,隨意的踢著石子。
“嗯……可能會回去吧。”我停住腳步。
你仍然緩緩地走著,似乎沒注意到我的存在,鼻子裏一陣酸澀。
“哎呀,我都還沒玩好呐,最後一天了,我們在學校玩會再回家吧,又好長時間見不到了啊。”你一個兄弟在旁邊插言,使勁捅了捅你胳膊。
你沒抬頭,更沒說話。
抬頭望望天空,抑製住湧動的液體。
“算了吧,回家還有事了。”
“我送你去車站吧。”一直低著頭的你沉沉說道,自顧自的朝前走。
一前一後的走了一會,無言中到了車站。沒有叫住你,我拖著沉重的步子踏上了車,再見吧——不用再告別,如果注定要分離,我寧願留下的是一個孤傲的背影。
車子啟動的那一刹那,你傾過身子往車裏望了一眼——最後一眼,迷茫而空洞的眼神,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你,我沒有回頭。
車子的顛簸中,我鬆開緊攥的紙張,始終沒有把它給你,我們都沒錯,可風總會吹散承諾。你的話語很動聽,可我始終沒有勇氣去相信,不是害怕等待,而是害怕等到最後仍舊是孤身一人。我們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活在空洞的期待裏,我無法想象那是多麼的疲憊。
車後鏡中,你無力地靠在樹上,像個受傷的孩子,瑟縮在風中。
淚,滑落,滴在紙章上,殘陽灑下,閃耀的如同琉璃。
“白駒過隙,帶走的是時間,卻不曾帶走思念。即使是轉瞬即逝的流星也有那一刻盛放的美麗。相信黎明不會失約,我會在那個遠方等你的到來。”
林曦,張楠,你們,永遠都在我的心裏麵,永不磨滅。
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我越發的想念鬱子靖了,曾經的點點滴滴,都還在我的心裏麵,揮之不去。
時間是一塊粗糙的石頭,將歲月裏的故事一遍一遍的打磨。愈久,愈圓滑,細致。因此,即便有些事情顯得遲遲來到讓人有所遺憾,但歲月的洗禮也會使他更具分量。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兒女是隨著風的葉,父母是連著地的樹。當起風的時候,便隻能讓兒女隨風而去。留,也留不住。
風吹的太快,我還來不及放下心頭的思念便帶著憂愁來到了這裏。
我一遍一遍的思念著樹。我努力呼吸著,希望能感受到樹的溫暖。但我並沒有捕捉到哪怕一絲屬於樹的氣息。我對樹第一次感到了失望與恨意。
我不懂為什麼我一定得來到這裏,為什麼風起的突然,為什麼我不能繼續在樹的懷抱裏像其他葉子一樣享受著和煦的春風蕩漾的花香。
樹啊,我一次一次的哀求你,我一次一次的祈求著你將我擁抱不再讓我漂泊。而你,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將我的希望與憂愁如同扔垃圾一般的丟棄在一旁。
這時,我對你失望到底。取代思念的,是淡淡的恨意。
鬱子靖,我認真的說這輩子我都會粘著你。你卻置之一笑的搖搖頭。我偏執的拉著你的手,你卻說等我大了就會變的。
現在,我信了。
比時間更可怕的,是隔閡。兩個年代的人可以跨越時間的限製交彙通融。但有了隔閡,即便是共同仰望著一片星空,也處在不同的宇宙。唯一的交流也成為了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