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綽綽,熏香嫋嫋。
徐輕揚隻著中衣平躺在寬大的床上,閉目養神。
一想不陸喝雞屁股這事兒,他就會忍不住揚起嘴角。
腦海中浮現了今日在錦署令他久久難忘的畫麵——沈扶風噙著笑,為他撫平眉頭。
他的心又開始猛烈跳動起來,“砰砰砰”如同石頭敲擊地麵,在靜謐的夜中無比清晰。
他不由伸了左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著胸口的震動,眉頭緩緩擰緊。他疑惑如此反應的原因,下意識伸手去揉按眉心。
腦海中反複出現沈扶風的麵孔,她的笑,不同於佳人笑靨如花,不似碧玉巧笑倩兮,而是輕如羽毛,淡若芙蕖,言語也述不盡。
她不著粉黛,愛高束長發,愛著玄色錦袍,立體的五官也因此突顯出她的英氣。當她笑得時候,如平靜湖麵起了漣漪,一向嚴肅認真的神情也添了些溫和。總愛皺起的眉毛變得舒平,如鷹狼般明又利的眼眸也靈動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都和善了不少。
徐輕揚的心跳動的愈發厲害,快得讓他差點兒喘不過氣,他始終想不明白,有這種反應的原因是什麼。
不由想起他和她的初見,在大雪紛飛之時,她縱馬踏雪而來,玄色衣袍在天際飄揚,如鷹隼般隨時都會直擊長空。
她是第一個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所以他如孩童一樣,向她的主子添油加醋地告狀,可她沒有辯解,依舊神色淡然地領了鞭刑,然後盡職盡責的守衛皇宮,她周身彌漫的血腥味與顏色深重的錦袍,他難以忘記。
之後,他親眼目睹她的殺戮。那夜的她,宛如女羅刹,刀起刀落,毫不手軟,滾燙的鮮血濕了她的衣袍,染滿了她的一張臉,她的雙刀在地上拖曳出長長的兩道血痕,眉目間流露著狠戾。那夜她的微笑,讓人記憶猶新且難以忘懷。而那一夜,他,冤枉了她。
幸好,最後得知了真相。但想到她身為女子卻殺伐不眨眼,可見她經曆了多少殺戮,不由心頭泛酸,滿滿地都是心疼。所以,他沒有思考就做了決定,許諾要護她,傾盡他所有的能力去護她,替她殺戮,不讓她再沾染醒血,隻要他在南陵一日就護她一日,哪怕他會踏入南陵這灘渾水中,哪怕會因此受傷甚至喪命,他都會不棄不離。
那日見魏還之一襲紫袍,漸漸走向她,他由心底產生了強烈的厭惡與怒氣。不僅因魏還之的打扮模仿他,還因為魏還之靠近了沈扶風。就像自己特別愛惜的東西要被討厭的家夥弄髒了一樣。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上前,站在魏還之、沈扶風兩人之間,或者說,是擋在沈扶風的麵前。他不怕旁人如何去想他。
水宴是他參加過的宴會中,最有趣獨特的一個,台上楚夫的表演也令人驚豔。可他一直想著沈扶風,想著她在殿外是否冷了或者餓了。哪怕刺殺出現,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會受傷或是被珍珠牽連,隻擔心她脖子被傷到後,有沒有及時包紮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