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爺,這……”

那丫鬟竭力假作鎮定,視線卻已經隱約有些閃躲。

今天的事情,她可是同大小姐說自己是親眼見顧公子進去了的,她都已經保證,說是萬無一失,可現如今……若是出了什麼紕漏,自己被揭層皮都算是輕的!

“還愣著做什麼,開呀!”紀妃茵把心一橫,陰冷的視線掃過丫鬟的臉,牙齒緊扣,心裏一股子說不出的惱火。

大不了等會進去之後,看到的就是一個紀巧茵罷了。紀妃茵將心頭的不悅壓下去,跟隨在紀雲豪的身後走了進去,不料方一走進那房間,立即便聽到紀雲豪暴怒的一聲低喝。

“什麼人敢在我紀府行這些苟且之事!”

“爹!”紀芙茵眉心一皺,眼底卻在不經意間劃過一抹笑意,扯了扯紀雲豪的衣袖,悄聲道,“且慢聲張,芙兒看那人怎的有點像是……六皇子和三妹妹?”

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聽見了響動,動作猛一停頓,被壓在身下釵斜鬢散的紀巧茵眯起眼睛,像是被這突然亮起的光給刺到了眼睛似的,“爹爹,姐姐,二姐姐,快……”

正待按照先前商議好的情節來個喊冤訴苦時,紀巧茵冷不丁地看見了同紀芙茵站在一處的顧含謙,說了半截的話登時便卡在了喉嚨處。

再看看壓在自己身上,氣喘籲籲那人,紀巧茵登時慌了神,一聲尖叫脫口而出,“六皇子?!怎的會是殿下你!”

紀妃茵眼前一陣眩暈,胸口氣血霎時間翻騰了好幾翻騰,險些一口鮮血噴出,眼前這一幕究竟是怎麼一檔子事,她現如今也是一千個想不明白!

紀芙茵低低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做出一副驚詫模樣來看向紀妃茵,“姐姐,六皇子殿下是何時進來府中的,又怎會同三妹妹在這裏……?”

紀妃茵又氣又惱,一雙眸子裏隱約浮起一抹猙獰暗紅,眼神狠狠地看著紀芙茵,嘶啞的聲音自喉嚨深處用力地擠出,“紀芙茵,是你搞的鬼?!”

“此話從何說起?姐姐,縱然我有通天的本事,又要怎麼搞鬼才能將六皇子殿下搞到三妹妹的床上?不過話說回來,三妹妹為何會在這裏呢?”

紀雲豪鐵青了一張臉,腦袋裏麵閃過了萬千種可能,若現在床上那人不是趙洛之,他怕是早就命侍衛一刀砍上了!

“六皇子殿下!”

看趙洛之聽見他們進來的聲響,也還是不曾有什麼反應,紀雲豪微微提高了聲音,又喊了一聲。

原本那趙洛之,還以為自己是在同紀妃茵繾綣調情,冷不丁卻聽到有人這樣一喊,先前略微有些暈眩的腦袋忽的一涼,再看到自己懷中之人時,登時大驚失色。

“三小姐?!”趙洛之一雙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視線中盡是驚詫。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進來了紀府,去到了紀妃茵的住處,又一時興起……可眼前的人怎的就變成了紀巧茵?!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趙洛之同紀巧茵的身上,誰都沒有看到一隻拇指大小的,不起眼的蟲子,從趙洛之的後頸處跳到了牆角,又迅速地沿著牆邊爬了出去。

繞過一個彎,莫離早早地便拿著竹籠等在了那裏,手指一彎,將它輕巧地抓住,塞回了籠裏。

紀芙茵後退了一步,緊貼著顧含謙,看向床上那兩人的視線有著些許的嘲諷。

“六皇子殿下,姐姐的房間可並不是在這一處。”紀芙茵凝眉道,“三妹妹,好端端的,你又怎麼會跑到這一處客房來的呢?”

紀巧茵漲紅了一張臉,一雙手死死地扯住被角,萬幸的是自己現在並沒有真的失身給趙洛之,可就算這樣,他們方才的那些舉動也是說不清的了!

原本她同紀妃茵商量好了的,她等在這處僻靜客房,由紀妃茵想法子將顧含謙引來,自己二話不說先引他與自己親熱,再等紀妃茵借口有賊人闖入,領父親他們過來。

到時候自己就已經有了被顧含謙輕薄的事實,就算他沒法子退掉紀芙茵的親事,也必定會再求娶自己,到時候隻要自己再同紀妃茵想些法子,怎麼也是能夠當一個平妻的才是。

先前她聽到有人進來,便牢記了紀妃茵教她的,隻輕聲低笑,做些挑逗的引誘,黑漆漆的房間裏,一切都順利很,可誰曾想,進來的人竟不是顧含謙,而是趙洛之!

趙洛之同紀妃茵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自古大業便沒有皇子同娶一家兩女隻事,就算自己現在把心一橫,咬死了說是趙洛之強迫自己,到頭來自己不但失了清譽,也還是得不了半分好!

豆大的冷汗從紀巧茵的額角滾落,她本就不聰明,現如今更是變成了一尊泥捏的人偶般,張嘴結舌,一個字也吐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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