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煙涼
第一章清雨
江州的雨水最近下的特別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恰逢清明時節，煙雨將至的時令，還是這天氣變化無常的難以捉摸，竟然是讓人看不透，也說不清楚，雨水一直下著，就如同許多年前的那些時候，回到故地竟然如此的熟悉，冥冥之中好像有無形的手在操控這一切，每個人都處在這場棋局裏，不管是誰，都不可能離開。
江州許多地方漸漸被雨水淹沒，最近的運河也停止來往船隻，官府下令不予過河，雨水太多衝刷開沿河道兩邊來的堤岸。
誰曾想這一場雨帶來的將是整個帝國的風雨飄搖，朝廷上的廷議六部大臣吵得不可開交，不管是外戚還是皇親，但凡有點考慮的人，皆是閉口不言。可惜的是在朝議上還沒有個結果全然被江州的一道急奏打亂了所有人的節奏，皇帝看過折子徑直就往大理寺卿唐輝臉上一把砸去，隨即厲聲下旨“查，無論是誰，全部問罪。”
大理寺卿唐輝顫抖撿起地上的折子，輕輕瞥了眼，頓時感到無比惶恐。而由這場雨帶來的序幕就這樣被拉開，悄無聲息的將該做的每一件事，有關的每一個人全部含括進來，誰也別想逃出升天。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此刻的雨漸漸停了，“主子，天色不早，需要回去了，”站在不遠處的侍衛走上前來朝著望著墓碑的素衣男子詢問道。“走吧，”有些惆悵的說道，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來這裏祭拜這裏的人。
多少年了，未曾變過。
他並不說話，朝著墓碑前作揖後便悄聲離去，路上，侍衛緊跟著，多年來的習慣使得他在祭拜後每每策馬狂奔，以此來宣泄那片憤慨。
“駕，”一聲大喝，腳下的馬聽到命令飛奔的肆意奔跑。濺起林中坑窪潛地裏剛剛積攢的雨水，四處濺起。
快回到城中，蕭子言勒住馬頭，使得馬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守城的兵士看見他皆是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鬆懈，直至他走後，才鬆了站直的身軀。
為何如此，說來也是奇怪，但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說道明白。
第二章陽旭
同慶元年，這一年是開科取士，蕭子言此前一直住在距離街市不太遠的破舊村中，時常閑暇之餘，會自己去街市上買些書籍，來緩解自己當下的囧困，蕭子言每日在老舊的書院裏教授學生，看著孩子們學書，閑散度日。
散學後，便在書院中走走，好像這裏才是自己的歸所，蕭子言頗為喜愛院中的回魂草，隻要閑著便趁著陽光照射替它澆點水，濯洗其枝葉。可這樣的日子並不是長久，匆忙而來的人打破了他寧靜的生活。
“你何時去，”“我並不打算離開這裏，”“怎麼，離開久了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歸所，”這人不是別人，是蕭子言的知己含邵寧，見蕭子言一臉的風輕雲淡，根本沒把自己說的當回事，這心裏就憋得難受，手裏搖的扇子嘩嘩作響。
“你到底走不走，”“快要下雨了，”“行，你就繼續在這裏遁世，繼續裝，”一說起這事，含邵寧就火氣上湧，接過蕭子言遞過來的茶水就往嘴裏灌。
“呸，”立馬就吐出來“這麼苦，感情你怕我上火，放了什麼，”“沒什麼，一點茶葉”“你說你，放著好好的地方不住，要在這裏賞雨，這屋裏就看見這些瓦罐，”
“你小心點別砸了，這是我向隔壁劉伯借的，”“少來，”含邵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滿滿的都是憤氣。“不管怎樣，今年科舉你是非去不可，”
“理由，”蕭子言徐徐說道，“然兒，被人帶走了，”“你說什麼，”蕭子言剛剛還在翻書的手立即握成拳頭，發出咯咯聲響，見他憤怒起來恨不得刮了自己，“你別看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含邵寧咽了咽口水說道。
“然兒，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就混入了入宮宮女的行列裏，底下人送信給我，我就立馬趕來告訴你了，”“你為什麼不看住她，”“你自己都看不住，我還能對付得了那丫頭。”含邵寧不知道是真擔心還是想看看蕭子言不知所措的樣子，越發得意地搖著那把絹扇。
蕭子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站起身前去從櫃子裏拿出包巾，“你這是幹嘛，”“進京趕考，”“不是不去嗎。”
“閃開，”蕭子言朝著占著大半個桌子的含邵寧惡言道，“誒，這年頭做個好人不容易呀，”匆匆帶了幾件衣物，和書籍便邁步出來，“我和你一起去，”“人呢，”走出院門，朝含邵寧問道。